“這是貓鬼,也就是坊間說的毛鬼神,有賊神的稱號,最是擅長偷財,眼下,他們這是進了鬼道。”
竟然被人從眼皮子底下帶走了人,很好,他已經許久沒有這般動怒了。
謝丹蘊重複,“毛鬼神?”
“是。”衝虛道長點了點頭。
“我方才就說過了,那小丫頭氣息純淨,在仙家眼裡,她就似那蓮台,親人的仙家,那是會主動讓她頂戴供奉的。”
“毛鬼神雖然是賊神,不過也是仙家中的一種。”
“仙家尋頂仙者,除了因為有前世的緣分,要報答恩情,還有一種就是它自己瞧那頂仙的人炁息純淨,心生親近之意。”
“就像剛剛那丫頭。”
衝虛道長的目光看著那殘垣斷壁,繼續道。
“我瞧那丫頭的資質,要是有以後,說不得還不止有一位仙家尋上門。”
仙家也是要修行修功德的,每一位仙家的本領各不相同,有的擅長治病,有的擅長通陰,有的擅長祛邪。
像毛鬼神這樣的,那便是擅長運財旺家。
不過......
衝虛道長撫了撫長須,臉上有著意外之色,思忖道。
“方才這毛鬼神現身了,我倒是著實意外,看來我剛剛沒有感覺錯,這貓鬼跟了我們好一會兒了。”
衝虛道人會有這麽一說,概是因為他知道毛鬼神喜怒無常,最是擅長明哲保身和陽奉陰違。
就算是真的被人頂戴供奉了,有一個不順心,它說不得自己也就翻臉無情,而供奉頂戴的人還不知道是何緣由。
哪裡有像剛剛這樣,還會冒險強出頭。
衝虛道長將目光看向謝幼娘,歎道。
“看來,你家這小丫頭,她與此神前世定然有頗深的恩情。”
謝幼娘還怔怔的,面上有些愣神。
方才,她可是聽到了自家小姑娘喊小毛了……
小毛她認得啊!
那不是小月的小夥伴嗎!
……小毛?毛鬼神?
聽到衝虛道長這話,謝幼娘抬眼看了過去。
啊?恩情?
……是前幾天,小月分它吃的卷餅嗎?
……
衝虛道長自然不知道謝幼娘的所思所想,他看了一眼此處的祠堂,側頭交代謝丹蘊,道。
“莫要憂心,不過是小偷小摸的賊神罷了,不足為患,我這就去將那丫頭帶回來,回頭施展跳丸日月的秘法,定然讓謝公子如願。”
謝丹蘊微微頷首,“勞煩道長了。”
衝虛道長哈哈笑了一聲,“不必不必,我也是為了陛下分憂,早一日煉成麒麟子,謝公子也能早一日為陛下招兵買馬,一舉奪回我們東梁的王朝。”
他說完,側頭又看向謝幼娘。
謝幼娘原先心裡驚懼,不過眼下小月被小毛帶走了,她的心神稍微松了松。
驚懼去了,更多的是憤怒。
見衝虛道長看來,謝幼娘也神情恨恨的盯了回去,目光在衝虛道長和謝丹蘊之間警惕的遊移。
呸!人模狗樣的渣滓,喪心病狂,畜生都不如!
衝虛道長自然看出了謝幼娘的憤怒,只是他不以為意。
這樣的目光,他可是見多了,不過是螻蟻罷了。
衝虛道長:“謝公子,這夫妻二人就由你先羈押,待我尋回那丫頭,一道施那跳丸日月的秘法。”
謝丹蘊垂眸,有些惋惜。
“可惜謝氏只剩這一滴骨血了。”他應該多留幾人的。
說著這話,謝丹蘊將目光看向旁邊。
那兒原先被定為麒麟子的男娃娃化得更利害了,風來,如紙般的皮囊簌簌抖抖。
不見可怕,只有可憐。
謝丹蘊沉聲:“也是我們過於自信了。”
他還真以為,此子能成麒麟子,此時的謝家莊已經不留一人。
真是可惜,居然在最後一刻,功敗垂成。
衝虛道長也將目光看了過去,隨即又看向祠堂裡。
只見帷幔輕飄婀娜中,鬼母蛛毛絨的黑影若隱若現。
衝虛道長倏忽的哈哈暢笑起來,拍了拍謝丹蘊的肩膀,寬慰道。
“莫要這般想,麒麟子愈是難得,說明這鬼母蛛愈是厲害,到時只有此蛛,陛下也能得千軍萬馬。”
他其實有些遺憾,當年聽到東梁亡國的箴言,陛下憂思憂慮,舉國之力也隻尋到這一粒的鬼母蛛蛛卵,要是多來一些,他們也能早一日起事。
不過,眼下也不遲。
衝虛道長的目光看向那未明的東方,眼裡有薄薄的水光掠過,心情是難以平靜的意動。
天下靈潮湧動,人途鬼道交疊,這是人間將亂的征兆啊......哦不,也許,這天啟王朝的天下已經亂了。
想到這,衝虛道長揚了揚拂塵,暢快的大笑一聲。
“真是連上天都站在我們這邊,天下已亂,天啟將亡,等到陛下複醒,我東梁王國的千軍萬馬定然是勢如破竹,到時王朝複辟,你我享人世富貴榮華,報陛下知遇之恩,暢快!暢快!”
旁邊,想著功成那一刻,謝丹蘊面上也帶上了淺淺的笑意。
涼薄病弱的面容更添了幾分旖旎之麗。
衝虛道長看了一眼謝幼娘,寬慰謝丹蘊,道。
“無妨,如今謝家還有一絲血脈,哦不,算上那丫頭,這是有兩絲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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