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光和金炁不斷的相撞。
再消磨下去,只怕這五趾豬該是魂飛魄散了。
……
顧昭心下決斷,探手朝黑影探去,《太初七籖化炁訣》的功法運轉,如霧如絲的鬼炁朝她蜂湧而至。
隨著而來的,還有這黑影殘缺不全的記憶。
……
欺行霸市,魚肉鄉民......身後跟著幾個狗腿子,耀武揚威。
顧昭覺得自己好像成了透明的人,跟著這人在靖州城裡走過,瞧著他所過之處,眾人嫌棄又忍氣吞聲的退避。
偏偏肥頭大耳的這人不知好賴,他得意洋洋模樣,眼睛暼過周圍,搖擺著身子,隻覺得自己威風得很。
這日,這人抱著一甕子的酒壇子,踩著外八步,路上瞧見漂亮的賣花小娘子,眼睛一轉,一臉的湊了上去。
“小娘子,你這籃子裡的花兒多少錢一枝?”
“公子,三個銅板一枝,您要是買成雙的,我收您五個銅板。”
小娘子眼睛亮晶晶,聲音清脆活潑,像是山裡叮咚流過的清泉。
“好好好,好事成雙嘛,不知這花......又值多少銀子呢。”
說完,那雙有些肥,有些膩的手就要去攀附小娘子細膩的皓腕。
他嘴裡問著花,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小娘子的容顏。
那露骨的目光直把小娘子瞧得面皮緋紅,縮回手側了側身,微微躲避。
“公子自重。”
“自重?我自重著呀,我問的是小娘子的花兒值多少銀,你是賣花的嬌娘子,我是買花的公子,如何不自重了?”
“大家夥兒評評理,我謝樹棠說的話,可有不知禮的地方。”
周圍的百姓向來知道這謝家公子謝樹棠的德行,他就是個混不吝惜的,身後又站著謝家,謝家,那可是宮裡有人的人家。
大家夥兒敢怒不敢言,俱是眼睛瞪著這謝樹棠。
……
“對對對,咱們公子知禮著呢。”
“……小娘子莫要薄臉皮,我家公子最是愛花之人了,定然能狠狠憐惜小娘子,哦不,憐惜這嬌花。”
有狗腿子的家丁捧狗腿,末了還擠擠眉眼,油腔怪調的怪笑了兩聲。
謝樹棠指著狗腿子家丁,“你......哈哈哈,說得好,說得好,小爺我就是惜花愛花之人,賞,該賞!”
狗腿子歡喜哈腰,“多謝公子,公子風華絕代。”
謝樹棠轉了個身,目光露骨的從賣花小娘子的手一路往上看,目光留連過她的脖子,她的唇,她的眼......就連頭髮絲兒也不放過。
小姑娘何曾見過這等二流子,拽著花籃子的手緊了緊,當下就氣紅了耳朵,一跺腳,呸了一聲。
“臭流氓!”
“嘿嘿,她臉紅了!”謝樹棠不怒反笑,好似瞧到什麽稀罕的東西。
他指著小姑娘通紅的臉和耳朵尖,側頭對身後的狗腿子們笑得放肆又得意。
“小娘子這是對公子傾心了呢!”狗腿子不放過任何一次拍馬屁的機會。
謝樹棠:“哈哈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公子我大方,最是舍不得小娘子受這等相思之苦了,既然是兩情相悅,自當長相廝守,來人,帶她回謝府。”
“得令!”狗腿子們肅了肅容。
隨即,他們立馬又放松了這假正經的模樣,一窩蜂的擁上了賣花的小姑娘。
“你們......你們做什麽,放開,放開我!”
小姑娘的花籃掉在了地上,裡頭的鮮花掉了出來,紅的白的粉的,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被踩得稀爛。
周圍的百姓面上麻木。
大家夥兒各個忙活著自己的事兒,或是攔著旁邊自家有血性的漢子,躲避著小姑娘希冀湧淚的目光。
冷漠麽?有時做好事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而他們都是吃多了代價的人,眼下,他們的生活再也經不起波瀾了。
偶爾有人給小姑娘投去一分悲憫憐惜的目光,旁的,他們也無能為力。
......
瞧到這一幕,顧昭又氣又怒,手中的力道縮緊,金炁網中的黑影猛的又哀嚎了起來。
顧昭眉眼一沉,怒道。
“上天讓你投胎畜生道,真是便宜你了。”
隨著《太初七籖化炁訣》的運轉,鬼炁化得越來越快。
金炁網中的黑影隻覺得有千萬眼洞的網勒著他,金光在其中飛舞,鋒利又耀眼,片下層層皮肉,似千刀萬剮。
疼痛讓它被怨孽蒙昧的心眼清明了一些。
黑影當下狼狽的跪地趴下,不斷的叩首。
“饒命饒命,求道長慈悲,饒我性命。”
顧昭沒有理會。
隨著化炁,本就殘損的記憶片段紛遝而至,裡頭,謝樹棠笑得歡暢,賣花小丫頭狼狽的哭喊救命。
兩廂對比,當真是嘲諷。
……
“帶走,咱們謝府。”謝樹棠揮手,昂首挺胸,意氣風發。
“放,放手!”一聲雖然忐忑,卻堅定的聲音陡然響起。
謝樹棠挑眉,意外的看了過去,這靖州城還有人敢攔他?
顧昭順著他的視線,也將謝樹棠眼裡瞧到的人看了個真切。
這一看,她微微怔楞。
是他......小井姑娘的謝公子。
來人是謝樹棣,和顧昭瞧到的樹妖謝樹棣相比,面前出聲的謝樹棣更年幼稚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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