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無一相同的地方,堪稱南轅北轍了。
“大人,別問了,沒用的。”顧昭吐出一口氣。
“此人使了障眼法,各位小娘子瞧到的,不過是她們心中最喜歡的郎君模樣,不是客人的真實樣子。”
潘知州心裡沉了沉。
事情,還是朝他們預估的最差的方向走去了。
......
衙役押著瑜娘走了,潘知州撫了撫袍子,抬手衝顧昭拱手,道。
“顧小郎,我們先回府衙了,有什麽情況,到時還是要叨擾小郎一番。”
顧昭回禮:“大人客氣了,有什麽是昭能做的,您隻管吩咐。”
“好好。”潘知州又將視線看向旁邊的潘尋龍,眼睛一瞪,“這都要天亮了,也不知道歸家,走了,回頭再訓你。”
顧昭笑著看潘尋龍。
“我那也是擔心你,老爹不知好意。”潘尋龍嘀咕了兩句,腳下的步子跟著潘知州往外走。
倏忽的,他好像想起了什麽,轉頭又朝顧昭跑來。
顧昭詫異:“小潘哥,怎麽了?”
“差點忘了這個。”潘尋龍將懷中一遝的黃符掏出來,遞過來要還給顧昭,面上帶上期期艾艾的表情,道。
“我能留一兩張不?”
顧昭失笑,將潘尋龍的手推了回去。
“都留給你吧。”
潘尋龍眼睛亮了亮,“當真?”
顧昭笑眯眯點頭,“是啊,我這兒還有,小潘哥你留著防身,當然,不要用上這東西最好。”
顧昭低頭,又從燈籠裡拿了幾張神行符搭進去,收獲了潘尋龍邀請去知味樓吃白玉裹玲瓏的邀約。
顧昭笑道,“成,小潘哥,我到時去尋你。”
潘尋龍揮別顧昭,又跟上了潘知州。
車輪磷磷,灰馬得噠得噠的跑在路上,卷起一片黃塵。
馬車上。
潘知州瞧著潘尋龍將黃符數來數去,那喜滋滋的模樣,渾脫脫他年輕時候進京趕考,在山林裡瞧過的小胖松鼠。
潘知州好笑,“好了好了,一共二十有四,別再數了,再數也不能再多。”
潘尋龍坐直了身子,“爹,你別瞧這只是小小的符籙,厲害著嘞。”
他說著話,將顧昭予的那幾張神行符拈出來,“喏,瞧到這幾張沒。”
“神行符!”他一字一頓,“用了它,足下生雲快似風,可神行千裡,特別神奇。”
潘知州看了過去。
只見那黃紙朱砂,上頭筆走龍蛇一般的寫著符文,仔細看,倒是有些像是寫了六個丁,六個甲,中間繪製北鬥星的符號連接。
看過去簡單,多看幾眼,卻又奧秘無窮。
潘尋龍小心的折了兩張神行符和幾張雷霆符放到荷包中,等荷包鼓囊了,這才停了折紙。
他起身坐到潘知州旁邊,低頭認真的替他爹系上,不放心的拍了拍荷包,嘮叨道。
“別丟了哦。”
潘知州心裡熨帖,“那不能,這可是我兒分我的寶貝。”
車馬一直前進。
潘尋龍見潘知州一直撚著胡子,不禁動手將他的手拿了下來,不讚成道。
“這胡子本來就禿了一半,再撚就更禿了。”
潘知州歎一口氣,“心煩啊。”
潘尋龍倒是個樂天的性子,“別煩了,不然,咱們請顧昭來州城巡夜得了,唔,待遇不能只是尋常的更夫份例,還得安排一處屋舍,他那般大本事,月俸得提一提。”
“胡鬧!”潘知州唬臉,“你也說了,他那般大的本事,咱們怎麽能讓人家巡夜做更夫,屈才了不是!”
更夫那是誰做的,一般都是那等老漢子做的,像顧小郎這般人物,瞧過去就是聰明相,他要是願意入紅塵,不是狀元郎,怎地也得是個探花郎!
潘尋龍面容古怪,“爹,你不知道嗎?”
潘知州撫了撫衣襟,大刀闊斧的坐得板直。
“知道什麽?”
潘尋龍拉高了嗓門:“顧小郎就是更夫啊,整個玉溪鎮的梆子都是他敲的。”
“對了,你可別在他面前說做更夫不好,他都和我說了,他家從太太太宗那輩開始,就是夜裡打更的,是更夫世家嘞!”
潘知州:......
他知道耕讀世家,倒是頭一次聽說更夫世家。
潘知州神情若有所思,“看來,他這一身本事應該是家傳的,也不知道家裡的老爺子又是何等風采。”
不過,潘尋龍的一番話,倒是真讓潘知州心動了。
靖州城的異事,近來頗多啊。
......
那廂,顧昭抬腳去了靖州城城東的丁家,那兒,丁大鵬和丁夫人兩人一宿沒睡下。
瞧見顧昭回來,丁夫人一把拉過顧昭,上下打量兩眼,關切的問道。
“怎地去了這麽久,沒事吧。”
“啊,是我唐突了。”
她是有些胖肉的婦人,就是蹙著眉,也讓人覺得可親。
顧昭笑著搖頭,“不會,我知道夫人這是擔心我。”
三人寒暄兩句,抬腳往屋舍裡頭走。
丁家的膳食早已經準備好了,原先用來當晚膳的大閘蟹,因為遲遲不見顧昭回來,丁夫人索性吩咐廚娘挖了蟹肉,做了蟹肉粥。
丁家堂屋。
丁夫人熱情的招待,“嘗嘗,看看合不合胃口。”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