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打算好了,等他的命胎快崩散時候,到時再尋一隻綠頭蒼蠅,找一處糞坑,讓他天天去裡頭轉悠。
這般害人精,他就配擱裡頭待著。
......
霜寒露重中,潘知州帶著衙役來了,瞧到潘尋龍,他暗暗瞪了一眼,這才轉頭看向顧昭,拱手道。
“這次的事,又是麻煩顧小郎了。”
顧昭回禮,“大人客氣了。”
……
待聽了事情的緣由後,潘知州撫了撫半禿的胡子,嘶了一聲,頗為為難。
“顧小郎,這瑜娘的嘴還能再放回去嗎?”
“既然她還是人,那便按人的律法懲戒吧。”
這樣缺了嘴,又有紅光漾過,他怕他那大牢關不住啊。
顧昭點頭應允,“自然,那血煞之炁我會化去,大人放心。”
潘知府放心了。
“對了,大人請看此物。”顧昭又拿出一物,將其擱在桌面,讓潘知州看過來。
潘知州看了過去。
這是一個青瓷的方壇,只見上頭釉質清透,透光透影,瞧過去頗為雅致。
潘知州繞著它仔細的打量兩圈,道,“此物不凡,應該是前朝明化時期搖光窖裡出來的珍品,價值千金。”
顧昭點頭,“大人好眼力。”
“這東西裝了瑜貴妃被剜掉的唇,血煞之炁最早便是在這裡頭封存。”
潘知州抖了抖,再看向桌上那青瓷方壇,眼裡有著慶幸。
還好還好,他沒有拿起這個東西。
不然聽到這話,這玩意兒非得被他摔破嘍!
旁的不說,它價值千金嘞!
......
第95章
潘知州這樣想著,面上卻不露動靜,隻雙手往身後背了背,借著看青瓷方壇的動作,腳步微微往外走了一些。
顧昭沒有察覺。
她伸手將桌上的方壇拿了起來,輕輕的彈了彈,頓時,方壇嗡的一聲脆響。
這青瓷的方壇,它不光透光透影,它還胎薄如紙。
顧昭:“瑜娘不是突然成這樣的,她是得到了這東西,裡頭的血煞之炁衝起她前世的記憶,心有不甘,這才會剜了自己的唇,換了瑜貴妃的唇。”
“換了唇,血煞需要鮮血和骨肉滋養,所以,她開始狩獵食物。”
“大人。”顧昭拿過方壇,回過頭,“大人?”
潘知州放下緊張的手,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沒事,你繼續說,我聽著呢。”
他又看了一眼青瓷方壇。
價值千金嘞!
顧小郎的動作,著實粗魯了一些。
顧昭繼續:“我問了藏香閣裡的花娘,聽說,這青瓷方壇是瑜娘的一個客人送她的,瑜娘擺弄了兩天,老鴇子瞧著這方壇不似尋常物,又拿到了自己的屋裡。”
“大人,你說,這事是巧合,還是......”她頓了頓,將最後的話吐露,“精心設計?”
潘知州的面容一下就嚴肅了起來。
他看著青瓷方壇的眼眸閃了閃,裡頭有著思量。
是啊,如果說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
怎地送的不是旁人,偏偏是瑜娘。
前世是瑜貴妃的瑜娘。
潘知州撫了撫長須,嘶了一聲,神情沉重。
“顧小郎,倘若這事不是巧合,那……唉,當真是蓄謀已久,這人,只怕我等凡夫俗子,不是他的對手。”
顧昭同樣看向青瓷方壇。
雖然它透光投影,青瓷的紋路雅致,遠遠的看過去,就像煙雨巷中,撐著紙傘款款走來的美人。
但她能嗅到裡頭殘留的血腥之炁,還有一股陳年的泥土腐敗之味。
如果是蓄謀已久,只怕,這人也是修行中人。
旁邊,潘知州歎了一口氣,顧昭也跟著歎了一口氣,一前一後,一大一小,倘若不是如此情形,倒是頗讓人忍俊不禁。
潘知州瞧著顧昭的眼眸柔和了下來,寬慰道。
“船到橋頭自然直,回頭我就吩咐人尋一尋這送瑜娘青瓷壇的客人,是人是鬼,問問便知。”
顧昭:“但願如此。”
她眼眸裡有著擔憂,這一年,她算是懂了安山道長口中說的,何為天下靈潮湧動。
人途鬼道不斷交疊,人間界異事頻出,夾在這縫隙中討生活的百姓本就艱難,現在,說不得還有人嫌世道不夠亂,躲在暗處裡時不時的使出陰招。
真是讓人防不勝防。
......
果然,潘知府提了藏香閣的幾人問了問,大家夥兒面面相覷,如今回想,居然誰也說不清楚那客人的面容。
阮枝娘遲疑,“是個十八九歲模樣的小公子,穿一身藏青儒衣,頭戴綸巾,斯文有禮模樣。”
“不對!”旁邊一個粉衣的花娘立馬反駁。
顧昭幾人看了過去。
粉衣的花娘拿團扇半遮臉面,扭了扭身子,羞答答道。
“是一位頗為壯碩的漢子,四肢孔武有力,勇武卻不粗魯模樣,也許是哪個衛所的指揮使吧,真真神勇,一個眼眸看來,便讓奴家記了好久。”
接著,大家夥兒又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關於那位客人,居然每個人說的都不一樣。
潘知州驚詫了,“這......”
從郎朗明月入懷的書生郎,到勇武有擔當的指揮使,再到清冷貴氣的貴人,甚至是老鴇子口中,帶大金鏈子的胖富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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