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錢炎柱撓了撓腦袋,笑得有些羞赧,“就一個細鐲子,不值多少銀子。”
“咱們難得去一趟京城,我就想給家裡也帶點啥,讓家裡高興高興。”
卓旭陽一臉被酸到了的表情。
“咱不理卓哥,炎柱哥有心了,阿英嫂子瞧了一定歡喜。”顧昭瞧了一眼,笑著道。
行船的日子單調又枯燥,在瞧過幾處青山,又越過幾處白頭的蘆葦蕩,一行人說說笑笑,寶船到了靖州城的碼頭。
碼頭邊。
客船來來往往,除了進出州城的客人,還有一些貨船,力工熱火朝天的乾著活,路邊支了幾個小攤,大鍋往爐子上一坐,大火點燃,上頭食物飄香。
“老爺,老爺,這兒!”樹影下,頭戴薄氈帽的老漢好似瞧到了什麽,倏忽的站直了身子,用力的揮著手。
顧昭看了過去:“大人,那老漢好像是衝咱們喊話的。”
潘知州一行人看了過去。
陳長史意外,“大人,是府衙裡的潘伯。”
潘知州也意外,抬腳走了過去,詫異道。
“潘伯,你怎麽知道今日船到的?”
潘伯給潘知州擺了上馬凳,聞言樂呵呵道,“我也不知道啊。”
潘知州:“哦?”
潘伯:“公子估摸著大人們該回來了,差我日日等候在這,這不,咱就把大人等到了!”
“哈哈,我兒有心了。”潘知州老懷甚慰,瞧見顧昭沒有上馬車,招呼道,“顧小郎不和我們一道嗎?”
“不了。”顧昭搖了搖頭,笑道,“我自個兒回去就成。”
“成,小錢和你同在甜水巷,這段日子奔波在外辛苦了,我這兒有小卓相送就成,都早點歸家吧。”
潘知州也不勉強,畢竟這車廂也不大,拉車的還是尋常駿馬。
他緊著又道。
“這兩天都好好的歇歇,給你們放假,顧小郎你也是,夜裡巡夜的活計不急,空閑了出去走兩遭就成。”
“好的,多謝大人。”顧昭笑眯眯的應下。
“多謝大人!”錢炎柱也是歡喜。
車輪磷磷,很快便不見了潘知州一行人了,顧昭收回目光。
錢炎柱左右瞅了瞅,碼頭邊上也有幾輛馬車,車廂半舊不新,拉車的是矮小的灰馬,還有幾輛牛車,那是靖州城百姓以畜生載人,賺一份車資的活計。
“顧小郎,你在這等等,我去尋一輛車馬過來。”
“炎柱哥等等,不用這麽麻煩。”顧昭攔住人。
“恩?”錢炎柱側頭看了過去。
瞧見顧昭手一晃,手指上瞬間多了兩張剪紙,瞧那模樣,有些像驢,下一瞬,剪紙朝空揚起,此處起了一陣煙霧,不過片刻,煙霧散盡,青青草地上便有兩頭大青驢。
只見四蹄犇犇,神勇異常。
錢炎柱失聲,“是驢!”
“是啊,炎柱哥莫憂,它們腳程很快的,又快又穩當。”
顧昭笑著解釋,伸手牽過其中一頭,只見它口鼻處氤氳著一團白,眼眶處也有兩圈白框,驢眼機靈,瞧過去頗為威風。
“又要麻煩咱們家三駿啦。”顧昭拍了拍大驢臉,神情親昵。
“噅律律!”大毛驢刨了刨蹄子,同樣親昵的蹭了蹭顧昭的手。
顧昭輕笑一聲。
錢炎柱瞧了稀罕得厲害,視線落在自己旁邊的毛驢身上,也跟著顧昭的樣子,翻身上驢。
……
毛驢得噠得噠的往前,瞧過去腳步不快,兩邊的景致卻在不斷的後退。
此時辰正時分,店肆的店門敞開,幡布隨著風搖擺,時不時有小販吆喝的聲音傳來,街上行人挑籮趕驢,或笑或鬧,處處鮮活。
在船上行船幾日,大江日升日落雖美,卻也單調,毛驢上,顧昭貪看靖州城熱鬧的人間煙火。
很快,毛驢便到了甜水巷。
“不錯不錯!”錢炎柱下了驢子,愛惜的摸了摸大青驢,面上有些舍不得,“當真是走得又快又穩!”
“還你。”他將毛驢的韁繩往顧昭手中遞去。
顧昭失笑,“炎柱哥要是喜歡,就牽它回家吧。”
錢炎柱又驚又意外,“這,這成嗎?”
“自然可以。”顧昭點頭,“只是,這毛驢畢竟是依托著我的術法化形,待上頭的元炁盡了,它便又是一張剪紙。”
頓了頓,她估量一番,又道。
“約莫十天半個月,這上頭的元炁就差不多該散了,時間是短了一些。”
“哈哈,能有十天半月也不錯,趕明兒去衙門上值,我就騎這毛驢去,你卓哥瞧了指定眼饞!”
錢炎柱哈哈笑了兩聲,像得了稀奇玩意兒,重新上了毛驢,喜氣洋洋的朝甜水巷裡頭繼續走。
顧昭好笑,抬腳往顧宅走去。
“阿奶,阿爺,我回來了!”
“……啊,是小令啊!”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門後探出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小丫鬟。
只見她穿一身鵝黃色的春裳,襯得那眼睛又明又亮,瞧見顧昭時,那眼眸倏忽的又睜大了些,繼而微微眯起,彎彎好似月牙兒。
呀!是顧小昭回來了!
顧昭歡喜,“對了小令,我還給你帶了禮物,你等等,我找一找啊。”
小令擺了擺手,指了指自己的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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