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更小的大錢愣了下,隨即哈哈大笑,剛才陌生沉悶的氣氛一下就消弭了。
大錢:“小錢哥,我叫錢伯明,大家都喚我一聲大錢,嘿嘿。”
錢炎柱:“錢炎柱。”
卓旭陽:“卓旭陽。”
顧昭也跟著笑了笑,“我叫顧昭。”
幾人說著話,大錢不敢去和陳長史說話。
雖然驛丞隻給開了兩間屋,不過,他一瞧那陳長史便知道他大小也是個大人,驛卒無官無職,不敢和大人多說話。
大錢小聲,“有官味兒,我這鼻子靈光著呢。”
顧昭莞爾。
“對對,是有官味兒。”錢炎柱和卓旭陽哈哈笑起來,“那是我們長史大人。”
大錢一副我就知道這是個官的模樣點了點頭,有些羞赧的解釋,道。
“驛站往來人多,屋舍不夠數,大家多數都是一道住大通鋪的,還請幾位見諒則個。”
說著,他的目光看向顧昭。
顯然,這話他也是對顧昭說的。
在錢伯明眼裡,面前這個小郎雖然衣著簡單,不過,那一身氣度卻著實不凡,豪不誇張的說,便是京裡大族養出的兒郎都沒有這身風采。
別看他只是一個小小的驛卒,他可是見過許多人的,雖然瞧過去憨,實則是個人精。
眼睛毒著呢!
顧昭不介意的笑了笑。
“出門在外,一切從簡,能有個地方落腳歇息就很好了。”
卓旭陽:“走走,大錢老弟,你帶我們去給馬兒拿些料豆和苜蓿草吧,回頭我們也不叨擾你,自己就能把馬兒照顧好了。”
大錢目露感激。
這是個好伺候的主兒啊,他們做驛卒的,最喜歡碰到這樣通情達理的人了。
明明他們這兒是驛站,還是屬於官家的驛站,雖然有官方招待的活兒,但他們還要乾傳遞信息,管理驛道驛站等活兒。
事情多著呢!
偏偏來的都是官,各個有官威,一些人還老愛將他們當店小二。
真是……
真是發牢騷都不敢太大聲,就怕碰到小心眼的大人!
……
錢炎柱和卓旭陽去給馬兒喂水喂飯,簡單的洗簌過後,顧昭便去飯堂那處尋潘知州和陳長史,剛剛下樓,就聽陳長史笑著招手,道。
“顧小郎,我們在這兒。”
顧昭三兩步走了過去,拉開凳子落座,瞧著桌上的菜色,她哇了一聲,喜滋滋道。
“這菜色真熱乎。”
陳長史哈哈笑了一聲,從竹筒裡給顧昭拿了雙筷子,遞了過去,道。
“可得多吃一點,這可是咱們大人請客。”
潘知州撫須,“小菜小菜,等到了京裡,我再請大家吃一頓好的。”
“大人,這可是你說的哦,不許賴皮!顧小郎你也記下。”陳長史不客氣,一下就順杆爬上了,還不忘拉上顧昭。
“記住了記住了。”顧昭笑著應下,她伸筷子夾了個餑餑,耳朵裡聽著陳長史一疊聲的念著京城的大菜。
像什麽黃燜魚翅,佛跳牆,玲瓏魚脆羹……光是聽了個名兒就讓人垂涎三尺。
潘知州受不住了,“停停停,老陳你這是要將我吃窮了啊,還黃燜魚翅,你怎不說給你點一桌宮廷禦宴呢!”
陳長史意猶未盡,“都說這廚師的湯,那是唱戲的腔,湯正就腔正,湯不正,那就是糊弄人的,這黃燜魚翅肯定不能少。”
“對了大人,我聽說京城裡很多酒樓裡的大廚是宮裡禦膳房裡退下來的,要不就是他們出來的人,是不是真的啊?”
還不待潘知州回話,他先看向顧昭,認真道,“像咱們這樣的升鬥小民,吃大戶的機會不多,顧小郎可得和我一條線,你說句公道話,剛才大人說沒說了,要帶咱們吃一頓好的?”
顧昭瞧了瞧陳長史,又瞧了瞧潘知州,嘿嘿笑了一聲。
“說了。”
“大人,我是修行中人,不能說瞎話的。”
陳長史:“哎,你瞧,顧小郎都說他不說瞎話的。”
潘知州:……
還沒到京城,他已經開始心痛了,他的荷包,鐵定要被這幾個人吃癟了!
陳長史繼續提老話,“大人,是不是當真是禦膳房裡退下來的大師傅啊。”
“我怎麽知道,我當京官那會兒窮著呢,哪裡舍得上酒樓哦。”潘知州沒好氣。
他夾了個餑餑到陳長史的手中,“快吃快吃,這餑餑熱乎熱乎的,也香著呢。”
“真是吃都堵不上你的嘴。”末了,潘知州還小聲的抱怨了一聲。
陳長史看手中的餑餑:……嘖,寒酸!
顧昭寬慰,“大人,夾上菜和肉,熱乎熱乎的,還是很香的。”
陳長史:“顧小郎倒是好養活。”
說完,他掰開餑餑,夾了個一筷子的菜和紅糟肉到餑餑裡,用力的咬下一口。
顧昭看了一眼桌面,她倒是沒有胡說,確實是挺好吃的。
仙安這一處的人擅長做餑餑,各色花樣都有,裡頭擱豆沙,擱棗泥,擱蜜豆,擱缸菜……就是什麽都不擱的餑餑,炒上鹹口的小菜,再炒點酒糟肉,或者是辣口的小炒肉,夾了擱在餑餑裡頭,再配上一碗鮮香的湯,別提滋味多好了。
“這炎柱和旭陽怎麽還沒有來啊。”陳長史分了個神,抬頭四處看了看,“回頭該吃咱們的殘羹剩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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