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可是殺人啊,要是真的送官了,怕是要砍頭吧,回頭咱們小腰村都得蒙羞了……有這樣的惡人,還是圖謀大伯家的家財,一家子一道做這惡事,到時,咱們村的小子和閨女兒都不好婚嫁了吧。”
“……對對對,這話在理。”
……
村人看了過來,銀花阿婆想著家裡的小孫孫,眉頭皺了皺,猶豫的上前。
“老汪啊,你這弟弟說的也在理,要不是他們饒了伯明那孩子,伯明也沒命了。”
汪驛丞還未說話,顧昭先嗤笑了出聲。
這一聲太過嘲諷,在安靜的時候顯得又大聲又刺耳,銀花阿婆心生不喜,皺著眉看了過去。
見是方才提燈的小郎,她又有些忌憚。
“這位小郎,這是我小腰村的家事,你家大人沒有和你說嗎,在他人談話時,這樣發笑是不禮貌的。”
“我不管你本事多大,我這年紀都能做你阿奶了,你起碼面子上得尊重我。”
顧昭抬手,“別,這位阿婆,你別上來就給我扣帽子。”
“旁人說人話,我自是會尊重,聽到這狗屁不通的畜生話,我自然也能發笑。”
她目光幽幽的看著銀花阿婆。
“都殺人了還是家事?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心地仁善寬厚,回頭我就殺了你全家,再留你家小孫孫一條命。”
“我倒要看看了,你是對我感恩戴德呢,還是恨之入骨呢。”
銀花阿婆面色大變,“你!”
“哼,我說不過你,小郎好厲害的一張嘴。”
顧昭環顧過周圍,數個村人都露出不讚同之色,各個和銀花阿婆同仇敵愾。
她心中哂笑了下,果然,刀子落在旁人身上,自己自然是不會痛的。
“阿婆,我不單單嘴巴厲害,手段更是厲害呢。”
說罷,顧昭手中打了一道手訣,一道元炁湧到錢娘子的眼睛,瞬間,錢娘子眼裡瞧到的眾人不一樣了。
“這,這是……”
顧昭:“錢娘子,你仔細看看他們的魂靈,是不是汙濁又惡臭?”
錢娘子緊著看了過去。
在她的視線裡,這些人模糊去了人臉,成了一道道光影似的人形,他們或灰或黑,有幾個婦人的口舌處還一片的紅,隨著她們說話,似有小人一般的紅光出現,它們跳出口中,隨即好似躍到了另一個空間,不見蹤跡。
顧昭解釋,“看到那紅光沒,這都是她們造的口孽,厲害的口孽,以後上天會和她們清算。”
“拔舌,刀割火炙……直到這些孽力消失,方能重新入輪回。”
聽到這話,村人神情驚懼。
錢娘子瞧著銀花阿婆,她的口舌處紅光最盛。
“我記得你,當初說我的那幾個人裡,說的最多最狠就是你。”
她恨聲繼續道。
“也是你信誓旦旦的說了,瞧見我抱著包裹和人私奔了,還說了個子虛烏有的牽驢漢子,明明,明明你什麽都沒有瞧清楚,為何要那樣說!為何!”
尖利的鬼音帶著怨恨呼嘯而去。
銀花阿婆臉唰的一下就白了,“沒,我沒有。”
見錢娘子的鬼影倏忽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她一下就抱住頭,嗷嗷大叫,討饒不已。
“我說我說,我有,我有!”
“你生得太好了,我瞧了心裡嫉恨,我知道你沒有,我家當家的摟了銅板去你家門口,我跟在後頭了,我瞧到你拿竹竿子趕人了,又潑又凶……”
“我瞧到了,我都瞧到了,我只是好生氣,都怪你生得太好了……別吃我,別吃我,我知道錯了,是我心壞又嘴碎……”
汪驛丞眼裡有痛,這也是在他面前說得最多的人。
每一回他想著,要不就養著伯明當兒吧,好歹夫妻緣分一場,銀花嫂子便一臉為他好的模樣,上前說著麗娘怎樣怎樣。
他聽了又心灰意冷極了。
……
此處又有馬蹄聲傳來,是仙安縣衙的衙役來了,只見各個腰間挎著彎刀,身穿皂衣,身量高大,身姿挺拔。
“驛丞大人。”為首的衙役下了馬,行了個抱拳禮。
汪驛丞點頭,“事情的緣由,我在手信裡已經告知縣令大人了,凶犯三人皆在此處。”
說罷,他手指了下地上捆得扎實的汪仁鵬,跪地喃喃有鬼的黃心蓮,頓了頓,又抬手指了指汪福林。
最後,似是用盡力氣,心灰意冷的垂下。
“就這三人。”
汪福林目眥盡裂。
他抬起頭,額頭上是鮮血淌下,往前膝行兩步,又被人扣住肩膀,隻得不甘的咆哮。
“那是你親侄兒,我是你的親弟弟啊!我饒了你兒子,我饒了你兒子一條命了!”
“你為了一個妓坊裡出來的妓子,連兄弟和侄子都不要了嗎?你沒良心,你沒良心啊!”
“啪!”顧昭抬手甩了道靈炁過去,汪福林半邊臉腫得跟發面的饅頭似的,嗚嗚著說不出話了。
“聒噪!”她盯著汪福喜,面色沉了下去,語氣不善。
汪驛丞看顧昭一眼,歎了口氣,轉身和縣衙衙役說道。
“這三人害的是我結發的妻子,殺人在前,汙蔑在後,離間我們父子之間的情分,為的就是圖謀我汪福喜的家財,還望大人……”
他頓了頓,沉聲道,“秉公嚴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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