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公道都沒地方討,隻得背井離鄉的離開靖州州城,咱們祖宗幾代人的努力,一代為一代的壘磚頭墊腳,這才有爹今日回到靖州城當知府的一日。”
“你,你!”潘知府抖著手指著潘尋龍,眼裡是痛惜。
他老潘家的孩子可以憨,可以頑皮,可以無所事事,可以沒有出息,唯一不能有的就是仗勢欺人!
“停停停!”潘尋龍受不住了,“爹,我沒胡說,我都記著呢,咱們祖宗的夙願我也記著呢,尋龍尋龍,這事都取成我的名兒了!”
未免老爹嘮叨,潘尋龍趕緊將今兒瞧見的事情說了一趟,最後總結道。
“所以啊,昨兒那被鬼母送走,又被夜香婆養大的許文書親親閨女兒,王慧心她沒有死!”
“但是!”
潘尋龍加重了下語氣,繼續道。
“十四年前的王翹娘是真的死了,那個班笑舸班娘子,也就是班弄潮班漢子,他為了許靖雲許文書,害死了自己的表妹,又剝了她的面皮,這才以班娘子的身份嫁給了許文書。”
“他害人了,爹,是命案啊,陳年命案!”
潘知府忍不住探手,“兒啊,你是生病了嗎?”
“或者是茶樓裡的話本子聽多了?”
潘尋龍揮手,“爹,我沒毛病!”
“你派人去許宅問問就知道了,丫鬟小廝都瞧得真真的,那班娘子現在是這樣子的大漢呢。”
潘知府瞧了過去。
潘尋龍比劃了一下,“胖腹肚,比老爹你的肚子還胖,胡子也長,個子圓圓壯壯,也就面皮還白嫩一些。”
潘知府倒抽一口涼氣,忍不住縮了縮自己的肚皮。
良久問道,“此言當真?”
潘尋龍重重點頭,“真!真得不能再真了!”
所以啊,有這等奇異事,想來他回頭問問那高人,說不得真能尋到龍君呢。
潘尋龍默默的想著玉溪鎮這個鎮名。
潘知府往後坐了坐,眼睛都恍神了。
“嘶,美人皮下的糙漢子啊,咱們這許文書遭罪了。”
潘尋龍撇嘴,“可別,那可是他的親親和香香,你瞧著吧,要不是我來告官,他肯定不會大義滅親的。”
潘知府瞧了過去,想著許靖雲許文書早年寫的告妻書,遲疑道。
“難道這般了,他還念著夫妻情深。”
潘尋龍無語,“爹,你想什麽呢,他肯定是怕丟臉啊。”
潘知府喟歎,“是,我想也是。”
唉,虧他還讚過這許大人寫的一手鳳采鸞章。
看走眼了,看走眼了!
......
潘知府吩咐衙役去許宅走一遭,既然那王慧心不打緊,這玉溪鎮就不去了。
才吩咐完,他就見潘尋龍盯著自己瞧。
潘知府:“什麽事,說!”
潘尋龍:“爹,我想去一趟玉溪鎮。”
潘知府:“去那幹嘛,樟鈴溪到處都是水的,你還得坐船,不妥不妥。”
潘尋龍:“我想尋高人問一問,他連班娘子那鳩鳥佔巢的剝皮邪術都能破了,說不得也瞧見過龍君,我想去問一問。”
潘知府歎了口氣,“成吧,過一兩日吧,這會兒也遲了,我尋管家陪你,再找一艘寶船。”
得到應允,潘尋龍歡喜的應了,轉眼就要往外跑。
潘知府:“哎,你這是又要去哪裡?”
潘尋龍:“去百味茶樓聽話本,茶樓那老頭兒消息靈通得很,說不得今兒已經有許相公愛妻褪皮,下頭慘現漢子的話本了。”
“我得去聽聽夠不夠精彩,不夠的話,我得給他說說!”
潘知府:......
“這孩子。”
......
許宅。
在婆子小廝的協助下,許靖雲將班笑舸丟到了房間裡,拿出鏈子就去鎖門。
班笑舸忙回身,拍門,“相公,相公,放我出去。”
許靖雲厭惡的瞧了一眼,“那兒有衣裳,你好好的換了,別再出么蛾子了,你,你就在屋裡待著吧!”
班笑舸哀求:“相公,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一日夫妻百日恩,相公,難道以往咱們之間的快樂都是假的嗎?”
許靖雲壓下心底的嘔意,眼裡都是怒意。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班笑舸貼著門,緩緩滑落,搖頭淒厲道。
“不信,我不信......”
“你對我是有感情的......你瞧,到了這般境地,你還為我準備合身衣物,準備吃食......對了對了,你還沒有送我見官。”
“相公,你是愛我的!”
許靖雲忍無可忍的低吼,“送你見官?你是想讓我許靖雲這輩子再也見不得人了嗎?”
“見了官後,往後百多年,我許靖雲在府衙州志裡留下的是什麽?不是當官的美名,不是鳳采鸞章的好文采,是識人不清,稀裡糊塗和男人睡覺的這件事。”
“你,你這般醜陋模樣,我和你連那風流韻事都算不上!”
“……醜聞,是醜聞你知不知道!”
許靖雲越說越傷心,他抹了下淚,正想集合下人,突然就見小廝水蓼白著臉過來了。
“老爺,府衙來人了。”
“說,說是要提你和夫人問案子。”
他吞吞吐吐,閉著眼睛將話說完了。
“是夫人十四年前害王娘子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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