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抬頭擦了下眼淚,囫圇道,“沒事,就是這上頭寫的太感人了。”
古施潘:“啊,這樣啊。”
他看了一眼顧昭,顧昭已經繼續翻頁了,她低頭瞧著手掌的村志,神情認真。
古施潘搖頭:真瞧不出,這顧小郎居然是這般感性的人,剛剛懟他老丈母娘的時候,明明蔫壞蔫壞的,不過……他喜歡,嘿嘿!
……
顧昭繼續往下翻。
很快,她又在一處停了下來,那一個地方寫著,山裡一個婆娘撞客了,夜裡時候便換了一身彩衣,特意尋那高山之地,迎著風揮動那水袖衣。
家裡人著急,後來,山裡來了位李道長。
李道長用柳條抽出了小鬼,婆娘正常後心有余悸,原來,她在山間,瞧見樹梢上掛著一件彌彩的衣裳,心神著迷,這才撿了衣裳回去。
李道長心好,他不要銀兩做酬謝,最後在鄉親熱情的招待下,拎了兩隻老母雞走了。
顧昭連忙又往後翻,果然,再過兩年,村子裡便出現了麻人竿。
這麻人竿生得詭譎,一開始村民都是怕的,後來大家瞧習慣了,倒也沒什麽。
數年後,一次機緣巧合下,他們發現這麻人竿會卷棺槨,吸食屍骨,村民驚駭的砍掉燒毀它們,第二年不太平不說,它們還會再長起來。
從那以後,葫蘆村改土葬為樹葬,人和樹,這才相安無事。
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小輩瞧習慣了,年老的人去了,年輕的村民也不再那般畏懼麻人竿。
後頭的這些事,和古大山說的都一樣。
顧昭重新翻回方才那一頁,瞧著上頭的李道長,久久不語。
古施潘:“顧小郎,可是瞧出什麽不妥了?”
顧昭指著黃紙,“伯伯瞧這一處,這一年山裡來了個道長,再往後兩年,這麻人竿便出現了。”
“會不會是他種的?”
古施潘遲疑,“可是,這道長為何要對我們村子種麻人竿?”
不是他妄自菲薄,他們村子自給自足可以,其他沒有半點富貴,可以讓旁人籌謀了。
顧昭搖頭:“不,葫蘆村有富貴。”
古施潘好奇,“是什麽?”
他一個山裡人都不知道,這小郎說得倒是煞有其事,古施潘心裡好笑。
顧昭側身看去,“菩提子。”
她神情認真,“村子裡有菩提子。”
旁的不說,那古長樂也在找這個東西,還找得頗為認真,為此,他還想拿自家阿姐的命做試探。
古施潘抹了一把臉,“真沒有這東西,也不知道是哪裡傳出的風言風語,老是說我們這一脈有這菩提子。”
“是!”他點了下頭,“我承認,我們這一支血緣和得了菩提子的先祖最親最近,但是,我們真沒有那東西!”
他也是無奈了。
因為這菩提子,村子裡要是誰遇到了生死的問題,都會來他這兒問問,這次古長樂做得更絕,直接以他婆娘,自己的阿姐來試探他。
顧昭瞧了他的神情一眼,只見他的面容有些滄桑,說到菩提子,眼角眉梢都是無奈,顯然是真的。
顧昭點頭,“我相信伯伯。”
古施潘一樂。
“多謝顧小郎了。”
顧昭低頭繼續瞧書上寫著李道長的那一頁,神情若有所思,她相信古家村沒有菩提子,這李道長可不一定。
李道長......
顧昭低頭瞧旁邊的六面絹絲燈,還不待她有動作,突然,祠堂天井處的那棵大.麻人竿突然動了起來。
……
第82章 (捉蟲)
“呼呼,呼呼!”
分叉朝天揮動,麻人竿頭頂的樹葉相互摩擦,發出呼呼簌簌的動靜,更為駭人的的是,原先光滑的樹乾上似有人臉擁擠而出。
樹皮粗糙又帶著黃褐之色,這樣的人臉瞧過去就像是帶著死寂之氣,僵硬又詭譎。
古施潘急忙站了起來,“不好!有人動了村子裡的麻人竿!”
顧昭看了過去,“伯伯?”
古施潘解釋道。
“當初,我們不知道麻人竿吞噬屍骨,村子裡還是土葬,這麻人竿便卷了村子裡的許多屍骨在下頭,它生得大,大家砍了其他樹,有些怵這棵,這樣便留了下來。”
後來,村子不太平,大家就更不敢砍這棵樹了。
又過了許多年,村子裡修了祠堂,大家夥兒商量了一通,決定把這棵樹也圍進去。
因為下頭還有先人的屍骨,祠堂點燭的時候,也能給祖先供奉一份香火。
古施潘:“這棵樹年代最遠,其他麻人竿要是出了事,它也會有動靜,不成,我得去瞧瞧。”
“說不得是長樂和大山那兒出事了?”
古施潘眼裡閃過憂慮。
顧昭連忙解釋,“方才那兩棵樹我都貼了黃符,它們不會再動古長樂和古大山,活人種菌,麻人竿吸的是血氣,一兩茬菌菇於性命無礙。”
古施潘愣了愣,“那這是什麽情況?”
突然的,他想起了自己那老丈母娘,她一向護著寵著長樂,就是剛剛那般情況了,她還要向著長樂說話。
難不成……是她燒樹了?
“不成不成,我還得再去瞧瞧。”
古施潘提著燈籠就往外頭跑去。
顧昭正待跟上,不經意間,她的視線掃過大.麻人竿上凸起的一張臉,陡然停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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