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在半空中一頓,隨即旋了個身,扯著旗幟利落的落地。
……
祁北王寶船上。
安山道長正靠著船沿,嘴裡叼著個大旱煙吞雲吐霧。
瞧見這一幕,他目光一凝,拍手讚道。
“好,好!好功夫!”
“這小子身手利落!”
孟風眠從船艙裡走了出來,瞧見安山道長手中的大煙杆,心裡歎了口氣。
“道長在看什麽?”
他順著安山道長的視線看了過去,正好對上顧昭看來的目光。
兩人目光一碰,孟風眠面上怔了怔,隨即輕聲道。
“是他。”
安山道長來了興致,“哦?是風眠認識的人嗎?”
......
小寶船上。
“好了,都摘下來了。”
趙家佑將最後一根旗幟扔在甲板上,瞧了一眼顧昭,問道。
“怎麽了,有什麽不妥嗎?”
顧昭擰眉,“對面船的這位年輕大哥有些面熟,我好似在哪裡見過。”
趙家佑跟著眺望了一翻。
只見那寶船上兩道身影,一人穿著半新不舊的道袍,面皮氣質生得不錯,原該是出塵世外高人的模樣,偏生手中拿的不是拂塵而是一柄大旱煙杆子。
此時沒骨頭似的搭著船沿邊,正衝他們這邊笑嘻嘻的看來。
趙家佑皺眉:……切,瞧過去就不是正經的出家人,說不得是個神棍兒!
他視線一轉,目光往道人旁邊的那人身上挪了挪。
這一看,趙家佑難免心生讚歎。
“嘿!顧小昭,這位大哥我也似曾相識。”
“嗯?”顧昭側頭看去。
趙家佑搖頭晃腦,拖長了聲音,將這幾日在學堂裡學的十成文化發揮了十二成。
只聽他讚道。
“白玉誰家郎,回車渡天津,看花東陌上,驚動洛陽人,好詩好詩……這位貌比潘安的大哥,我大抵是在夢裡見過吧。”①
顧昭:......
趙家佑感歎完,依依不舍的將目光收了回來,側頭看向顧昭,問道。
“顧小昭,你定然也是和我一樣,是在夢裡見過這位龍姿鳳章的大哥,所以才覺得有兩分面熟。”
“你說我說的在不在理?”
顧昭:……
槽多無口啊。
“在理在理。”
不過,經過趙家佑這麽一打岔,顧昭倒是想了起來。
這不就是生魂入了鬼道的那位大哥嘛,只不過那時身為魂體的他太過光亮了,相比那時,這時的大哥灰撲撲的,她這才一時沒有比對上。
顧昭多瞧了對面的孟風眠兩眼,心裡慶幸。
還好還好,雖然駕鶴西歸的意頭不夠好,但瞧這位大哥好端端的站著,想來應該是巧合了。
顧昭衝孟風眠笑了笑。
孟風眠愣了愣,隨即知道他也認出了自己,面容一緩,對顧昭微微頷首。
安山道長稱奇,“嘖,瞧你這模樣,我打認識你起,還沒見過你對我也有這般好臉色呢。”
他醋溜溜的總結一句。
“真是個沒良心的!”
孟風眠側頭,瞥了安山道長一眼,理所當然道。
“自然,人家對我是救命之恩,道長雖是無心,卻是有害命之實。”
安山道長不滿的嚷嚷開了,“我什麽時候對你害命了?”
孟風眠也不囉嗦:“鬼道。”
短短二字,安山道長就像是被掐住了命門,聲音戛然而止。
好半晌,他驚詫不已。
“你是說,那船上的小友便是送你出鬼道的人?”
孟風眠點了下頭,“正是。”
安山道長驚歎了一番,又看了顧昭一眼。
雖然身量頗高,但那稚氣的模樣一瞧便才十來歲模樣,想想送孟風眠回來時那精純乾淨的炁,不禁搖頭感歎道。
“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安山道長又多看了顧昭幾眼,想著依著那五官推演一番,不想那一切卻像是迷霧一般瞧不清,多看兩眼,反而是他有些迷心了。
安山道長歎著氣,收回了推演之炁。
果然,像這等有天資又有大造化的,都懂得遮掩天機的,哪裡那麽輕易被人瞧出根底。
......
兩船相近,孟風眠衝顧昭拱了拱手,朗聲道。
“上次在鬼道得小哥相救,風眠沒齒難忘,今日相逢即是緣分,小哥要是有空,便讓風眠做一回東道主,備些薄酒薄菜,招待感謝一番。”
趙家佑驚奇了,“啊!他認識你啊,顧小昭,你還真認識這等富裕人家的公子哥啊!”
“打過一次照面罷了。”
顧昭壓低了聲音,繼續道。
“前幾天,他的生魂掉到鬼道裡了,傻傻的坐在大石頭上有些可憐樣子,我就把他送出鬼道了。”
趙家佑:“噢噢,救命之恩啊,是大恩情呢,他請咱們吃飯了,走吧走吧,咱們去啊。”
顧昭睨了他一眼,“你忘記船艙裡那些人的樣子了?哪裡見得了人哦。”
趙家佑擺手,“是他們見不了人,又不是我們,不打緊不打緊。”
“走嘛走嘛,我長這麽大,除了吃我老娘煮的飯,還從來沒有吃過外頭的,這般氣派的寶船,裡頭的廚子做菜定然也好吃。”
趙家佑瞧著對面的寶船,腹肚中饑腸轆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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