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
“不好!是命胎!”
隨著安山道長的話落,地上那可怖的皮肉中,一道綠光從命宮處倏地飛來,它直直的朝顧昭的面門處撲來。
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道桀桀又暢快的笑聲。
“小郎這皮囊倒是不錯,予老道仔細瞧一瞧!”
韓子清的命胎化作綠光,熟練的要去鑽顧昭的命宮,只要入了這命宮,他再驅動秘法,很快便能將這具身體的神魂纏食,到時再入主絳宮處。
方才事發突然,他大意之下被孟風眠毀去了肉身,心生怨怒的同時,他也在積蓄力量,只等他奪得安山道長的皮囊,定要將這孟風眠挫骨揚灰。
不想眼下又來了一個人。
瞧著顧昭,韓子清心下大喜。
當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果然,老天還是憐憫他的。
失了玉溪真人的道心,馬不停蹄的又給他送來了個好苗子。
他有多久沒見到這般有天資的苗子了?這一身炁息,乾淨得讓人幾乎想要落淚。
赤子心性,太難得了!
……
韓子清的心神才這般一動,不想顧昭便察覺了。
韓子清喟歎:果然,得天地厚愛的,六感就是這般的靈敏。
安山道長:“不好!”
他面色一變,想要朝綠光撲去。
那廂,顧昭雖然不知道前因後果,不過,這滲人詭譎的皮囊下的東西,那能是什麽好東西?
她沉下了臉,手中的動作卻不慢,只見她手訣一翻,面前陡然出現一條火龍。
火龍化盾,將那綠光擋了擋。
“啊!”綠光裡一聲淒厲的叫聲。
顧昭瞥了一眼乾癟的人皮,不敢大意。
這種人老成精的道人,心眼向來蔫壞,說不得是故作苦肉計,引她上當呢。
隨著心神一動,顧昭面前的火光重新化作火龍,火龍靈活的遊弋,以昂然的姿態將那綠光盤了起來。
火光赤目,帶著焚燒萬物的氣勢,就這樣裹挾著綠光一路蜿蜒的朝半空中卷去。
半空中,老者淒厲的哀嚎,伴隨而下的是那燃著火光的綠光碎點。
顧昭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安山道長抬頭看到這一幕,喃喃不已,“神魂烈火,師兄......方才風眠小友也是燃了神魂,這才爭得了一線生機。”
眼下,師兄的命胎也在受著烈火的焚燒。
這便是報應吧。
……
片刻後。
顧昭詢問:“道長,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來得太遲,只看到風眠大哥以自絕的姿態,引來雷霆之火,湮滅了體內的觸須怪物。
安山道長歎了口氣,“顧道友不是瞧到了麽?機關算盡,害人害己罷了。”
說罷,安山道長將事情簡單的說了說,最後道。
“都怪我,要不是我太過信任師兄,也不會讓風眠小友如此輕易就被人害了。”
顧昭咬牙,“是要怪你!”
她眼裡掠過水光,“你好端端的和風眠大哥說什麽慎行?”
“你瞧見他做壞事了?”
“你瞧見他要做壞事了?”
“你一點都不信任他!”
顧昭拔高了聲音,聲音有些尖利,咄咄逼問。
安山道長怔楞了下,“顧道友。”
他看著顧昭握緊的拳頭,一時有些沉默。
是啊,因為那批命。
他其實一直都防著風眠小友。
然而,由始至終,孟風眠都做到了仁義一詞。
安山道長目光裡有著悵然,是他迷障了。
枉費他向來自詡自己瀟灑,不拘泥於外物,嬉鬧紅塵,居然連這都沒有看透。
安山道長微微閉眼,體內凝滯的靈炁又開始流暢了起來,甚至比以往更為強盛。
顧昭恨恨的瞪了一眼。
氣人!
她可不是為了指點這半瘋半癲的道長!
……
火龍一點點的小了下來,顧昭伸出手,五指微斂,火龍盤旋著小了好幾圈的綠光,緩緩的落在顧昭掌心。
安山道長睜開眼,視線落在顧昭的掌心處。
只見那綠光在最裡面,外頭一團烈焰環繞,綠光徒勞的逃竄,又被火焰逼退,狼狽又蔫耷。
顧昭以炁托舉火團,另一隻手手訣翻動,一道冰凌凌的寒氣化作流柱,直愣愣的到了火團中。
瞬間,裡頭又是一聲淒厲的哀嚎。
安山道長:“顧小郎,這是......”
顧昭:“你說你師兄叫韓子清?”
安山道長點頭,“是。”
顧昭若有所思,是大張姑娘等的那位韓子清嗎?
還是被這老道奪了身子?
“喂,你認識張蘭馨嗎?”
顧昭晃了晃又是火又是冰,堪稱冰火兩重天的綠光。
裡頭,韓道人的神魂怨念滿滿的咒罵,並不理睬顧昭的問話。
顧昭哼了一聲。
居然這般不知趣。
果然還是她太仁慈,盤得太少了!
顧昭往老道的命胎中又拍了一道雷霆符,再次聽到一聲哀嚎聲後,這才心生滿意,隨手將他丟到了六面絹絲燈中關好。
安山道長正待說話。
顧昭眼睛一瞪,“別想我把他給你,我算是發現了,你這家夥一點也不靠譜,回頭要是讓他跑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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