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壑目眥盡裂:“不!”
孟風眠將符籙拍在石棺中,刀尖猛地一插,天上一道驚雷落下,直接將這石棺碎成了糜粉。
欲壑甕甕又呢喃,“不,不......”
它在裡頭鬧得愈發厲害了,孟風眠嘔了一口血,他抬手擦了擦,嗤笑了一聲。
“我是奈何不了你,不過,我總能奈何我自己!”
說罷,他決然的將剩下的那張雷霆符往心口處一拍,猶帶著韓道人鮮血的刀尖直直的朝心口處扎去。
欲壑:“不!”
雷霆閃著白光,似一道道利刃,以凜然的姿態直直落下。
失去了近來吸收的壽數,欲壑元氣大傷,再加上伴生石棺被毀,功力大減。
雷霆之下,孟風眠心口處盤旋的欲壑被擊成灰飛,與此同時,玉溪真人那一顆道心,也一並被擊散了。
孟風眠緩緩的倒地,他的視線掃過安山道長,又掃過孟堂春和柳菲卿。
倘若,他孟風眠生來是一場算計,那麽,死亡,總該如他的意了。
……
地上。
孟風眠撐著最後一口氣,他的視線看向天空,倏忽的有雨落下,雨水劃過,似淚滾過。
他側頭,目光瞥過院子外頭,視線對上顧昭。
她一身黑袍,手中持一盞宮燈,身下是振翅的白鶴。
孟風眠愣了愣,對上她震撼悲痛的眼,神情恍惚了片刻,隨即嘴角勾了一個歉意的笑,緩緩閉眼。
是來尋他的麽?
該嚇到了吧。
.......
第71章 (捉蟲)
“唳!”
白鶴仰頭長鳴一聲。
鶴鳴聲淒厲,震動四野,高入雲霄。
顧昭伸手緊了緊白鶴蓬松的毛羽,眼裡浮掠過水光,她將臉頰貼近白鶴,哽咽了一聲。
“鶴兄,你也記得他是不是?”
“……是風眠大哥啊。”
顧昭想起自己曾經胡思亂想過的駕鶴西歸,狠狠的以手背擦了擦眼睛,又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自責不已。
定然是她想了不吉利的事,風眠大哥他,他這才會出了事的!
顧昭想著他剛剛露出的笑容,裡頭隱隱有安撫之意,心裡悶得慌,當下就想下去看看情況如何。
白鶴知意,羽翅一振,倏忽的從半空中飛下。
在一人高的地方,顧昭翻身躍下。
白鶴羽翅震動,地上飛砂走礫。
見又有人來了,王府的眾多侍衛心中又是一緊,目光戒備的看著顧昭。
這段日子,他們本就風聲鶴唳,今夜王府欲壑一事,眾人的心神更是繃緊到了強弩之末。
曲煙警惕,“來者何人?”
安山道長抬起頭,他認出了顧昭,伸手攔住了正欲上前的曲煙。
他歎了口氣,頗為心灰意冷的模樣。
“曲煙莫急,這是顧小郎,風眠的故友。”
曲煙聽到顧昭是孟風眠的故友,又見她駕著白鶴過來,手中持著一柄燈籠,不是尋常凡人模樣,心中湧起微渺的希望。
他看了一眼白鶴,又看了一眼顧昭,希冀道。
“這位小郎,我家公子,他,他還有救嗎?”
顧昭沒有說話。
她抿了抿唇,彎身探手去看孟風眠的情況。
入手便是一片濕濡的鮮血,觸目又驚心。
只見孟風眠眼睛閉著,他的唇畔還勾著一道笑意,右手緊緊握著彎刀的刀柄,刀身完全沒入心口,沒有給自己留一絲余地。
顧昭埋怨自己,她要是再快一點,再快一點就好了。
不說多,只要半刻鍾,說不得就能趕上了。
雷霆之火下,邪物湮滅。
孟風眠胸膛處的灰燼和顧昭在祈北郡城裡瞧到的管絲燃燒湮滅後的飛灰是一樣的,比對後來那返流的壽數,顧昭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定然是那壞東西挪到了風眠大哥的身子裡了,他沒有辦法,這才同歸於盡的。
……
雨一點點大了,一粒粒豆大的雨砸在王府青石的地板上,發出嗒嗒嗒的脆響。
顧昭將孟風眠握在刀柄上的手拿了下來,入手是泛涼的指尖。
她沉默片刻,難過道。
“對不起,風眠大哥,是我來遲了。”
說來也怪,原先孟風眠的手握著刀柄握得緊緊的,在顧昭碰觸的那一刻,他握刀的手松了松。
似乎在說沒關系,他沒有生氣。
顧昭瞧著孟風眠唇畔的那抹笑,鼻子酸澀了下。
風眠大哥,他還是那般的好脾氣。
曲煙見顧昭落淚,迷茫的喃喃。
“小郎,我家三公子真的沒救了嗎?”
安山沉重的歎了口氣。
癡兒,彎刀都插到了心口,還被雷霆之力擊中,怎麽可能還有命在。
侍衛們低著頭,為舊主哀思。
一時間,氣氛有些沉重。
……
倏忽的,顧昭的耳朵動了動。
“誰!”她暴喝一聲,側頭朝西面看去。
只見那兒的地上一攤道袍衣物,道袍下頭是一張褶皺的老人皮,他白眉白發,雙目圓睜,好似遇到了分外震驚的事。
身子裡頭的碎肉碎骨早就化成了血水,瞧過去滲人得緊。
此時,動靜聲便是那皮肉中傳來的。
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安山道長的臉色一變,急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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