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無量天尊。”
隨著他的話落,冰凌驟然綻開,藍幽幽的冰晶落下,失去舌頭的人捂著嘴躺在地上哀嚎。
看著一個個人被孟風眠帶來的人捆了起來,安管家眼裡閃過畏懼。
尤其是畏懼那白眉道人。
“王爺!王爺救命!”
“王妃救命!”
安管家轉身便想要跑。
這時,亭榭處湖泊裡的水突然漾動了起來,所有人都停了動作朝那邊看去。
安山道長:“什麽情況?”
安管家狂熱,是王爺,是王爺和王妃要出來了。
無數的水花飛濺,整個湖泊的水瞬間騰空不見,接著,就見河底的淤泥簌簌抖抖,下頭炸開,露出屋舍精致的模樣。
安山道長瞪眼,“風眠小友,不愧是郡王王府,你家這密室修得闊氣啊。”
孟風眠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沒有理會安山道長。
這個地方有密室,他也不知情。
此時,他所有的心神都被下頭那可怖的東西吸引住了。
它是一大一小兩團肥膩的肉,足足有丈高,白白膩膩的,那瞧不見的觸須便是往這團白肉中送去暗紅血液。
“噸噸,噸噸。”
“餓,還是好餓……”
空氣中有液體吞咽的聲音,還有男子和女子呢喃喊餓。
孟風眠握著潑風刀的手,再次緊了緊。
肥膩的肉團收縮又撐開,黏黏膩膩,一個人影的輪廓一點點的從肉團裡出來了。
先是四肢,然後是頭……
孟風眠喃喃,“爹?”
雖然模樣年輕了,身子骨瘦削俊逸了,孟風眠還是一眼便將這人認了出來。
這是他爹,孟棠春。
他側頭看相黏在一起的另一個肉團,難道,這裡頭是......
果然,似乎是要印證著孟風眠的想法,另一個肉團裡出現了一個女子纖細的身影。
孟風眠往前走了一步,“......母親?”
柳菲卿睜眼,她看著孟風眠,美眸裡頭都是怒意。
“風兒,你又胡鬧!”
聽著柳菲卿這熟悉的數落,孟風眠恍惚極了。
他看了一眼柳菲卿,眼下的她,瞧過去肌理細膩,發絲濃黑,原先臉頰處流失的肉重新掛了回去,香腮杏眼,瞪眼凶人也是帶著一股嬌俏之意。
哪裡是四五十歲的模樣,分明不過二八年華,正值青春亮麗的女子罷了。
孟風眠瞧了左邊那個,又瞧右邊那個,往日裡習武摔打,吃了再多苦頭也沒有掉過淚的他,眼裡有了水光掠過。
“......爹,娘?”
安山道長都動容了。
這是怎的一個人間慘劇啊。
韓道人花白長眉,雖然是耄耋之齡,但他是修道之人,眼睛仍然清亮有神。
他拽著拂塵的手緊了緊,在孟風眠落淚的那一瞬間,目光瞥過他的胸膛處,視線微微停頓了片刻。
“師兄,師兄?”
韓道人回神,“何事怎呼!”
他面沉如水,瞧不出所思所想。
安山道長隻道師兄也驚歎世間竟有這等邪物,當下便道。
“這可怎麽辦?”
“王妃和王爺已然和邪物混為一體了。”
安山道長此言一點也不誇張,瞧見手下的人被孟風眠命人綁了,祈北郡王孟棠春和王妃柳菲卿格外的憤怒。
他們的腳沒有著地,整個人像是後背粘在那白膩的肉球上一樣,隨著他們心神一動,那肉球似水一般朝前滑膩了幾步。
孟堂春沉聲,“風兒,別太過分了!”
“城裡庶民要出城,你允了,我可曾攔你了?”
“如今你帶著道長來,是想要弑親嗎?哼!大逆不道!”
孟風眠難以置信了,祈北郡城的這場人瘟,源頭竟然就在他眼皮底下,始作俑者,就是他爹他娘啊!
“爹,娘,這是為什麽?”
“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為什麽?丁管家不都告訴你了?自然是為了長生大道,永享富貴了!”
孟風眠低吼,“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算什麽永享富貴!”
“你們瞧過自己的樣子沒有!啊?!你們這是在造孽!”
柳菲卿摸了摸自己的臉皮,不以為意,語氣頗為歡喜。
“瞧過了啊。”
“我兒,娘此刻不美,不年輕嗎?”
那兩團白膩的肉面皮撐了撐,孟堂春慢慢的下來了,他背後的肉團一點點化去,就像是被他收到了背後一般。
柳菲卿也收了那肥膩的肉,在白肉沒入的時候,她張嘴微微喟歎了一聲,瞧人時,無端的有幾分惑人。
兩人往前走了一步。
孟堂春:“我和你娘哪裡不人不鬼了?你們看,我們正常得很!”
孟風眠身後的侍衛握著刀柄,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往後退了退。
這樣正常模樣的王爺王妃,瞧過去更詭譎駭人了。
安山道長著急,“師兄,眼下該如何是好。”
韓道人的視線落在密室的千工床上,那兒,一具森森白骨被鐵鏈束縛著手腳。
孟風眠同樣看了過去。
韓道人揚了揚拂塵,歎道,“這人身上有這孽物的氣息,想來,此人便是風眠小友查過的,引起祈北郡城慌亂的小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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