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模樣......
難怪顧小郎夜裡忙著當值,白日還往她這兒跑,小盤問他,無親無故,為何這般積極,顧小郎長歎一聲,道,怪她過分美麗啊。
桑阿婆:……是怪她過分美麗。
這顧小郎和她家小楓一樣,眼光都怪好的!
……
曲亦楓:“娘,那孩兒走了。”
桑阿婆:“去吧。”
她看向王翹娘,溫聲道。
“亦楓要是有什麽不妥的地方,你隻管尋我,我打不著他,燒一方戒尺下去還是成的。”
王翹娘噗嗤一聲笑了。
曲亦楓抗議:“娘!”
他都這般大了,哪裡還需要什麽戒尺!
王翹娘瞧了一眼曲亦楓,笑盈盈道。
“謝謝阿娘。”
隨著嗩呐鐃鈸聲起,院子裡起了一陣濃霧,待濃霧散去,院子裡已不見曲亦楓這一波人了。
原先的熱鬧沒了,桑阿婆有些惆悵的站在院子裡,她抬頭瞧了瞧月華,又抬腳走到西廂房,見小盤小棋兩個孩子睡得香沉,這才放下了心來。
……
桑阿婆正待去關門。
顧昭尋著聲音來到涯石路,她抬頭就見桑阿婆家宅的大門是開著的,心裡一驚,牽著大馬便朝這邊過來了。
桑阿婆眼睛眯了眯,待看清是顧昭後,她面上的神情松了松。
“是顧昭啊。”
她的目光落在顧昭身後大白馬的新郎官上,目光陡然一凝。
……紅衣大馬。
難道是來搶親的?
一時間,桑阿婆耷拉著眉眼,瞧著大馬上的呂平濤,神情不善了。
呂平濤打了個寒顫。
顧昭不覺,她探頭四處看了看,問道。
“桑阿婆,剛才有沒有瞧見一支接親的隊伍?那是王娘子的,我得和她說說,人途鬼道還是各行其道穩妥一些。”
要是恰好有小孩子瞧到了,小孩三魂七魄不穩,回頭被嚇到了,命魂丟了就糟糕了。
桑阿婆:“放心吧,他們就是回來瞧老婆子我的,現在走了。”
顧昭不解,“瞧您的,為什麽要瞧您?”
桑阿婆瞪眼:“我是新郎他老子娘,新娘子的婆母,怎麽就不該瞧我了?”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呂平濤,陰沉道。
“那是我桑家的兒媳婦了,你再去找旁的人家吧。”
“這年頭可不興二男爭一女的戲碼!”
呂平濤哭喪著臉:“我沒想成婚啊!”
他明明是逃婚來著!
奈何顧昭和桑阿婆這下誰都沒空理會他了。
顧昭興奮,“什麽!那曲相公是阿婆的兒子?”
“是了是了,我聽趙叔說了,阿婆您年輕時候嫁的夫家姓曲,哈哈,曲叔丹青一道上頗有研究,阿婆你又是走陰路的,難怪他給王娘子畫的面皮那般國色天香。”
桑阿婆拐杖往地上敲了敲,沉聲道。
“趙刀這多嘴的!”
旁邊,顧昭還在驚歎。
這緣分,當真是奇妙!
桑阿婆:“明兒你帶王家那丫頭過來,她阿娘和我家小楓有夫妻緣分,那麽這樣看來,我也算是當人家奶奶的人了。”
“你帶她給我敬杯茶,我給她見面認親封紅,知道沒?”
“這是禮數!”
顧昭應下:“哎,知道了!”
……
桑阿婆瞧了一眼呂平濤,繼續道。
“知道了就把他帶回去,我那兒媳婦和兒子可是拜了天地的。”
呂平濤氣弱:“……我真沒有成婚的念頭。”
顧昭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
她看了一眼呂平濤,又看了一眼肅容的桑阿婆,可算知道阿婆為什麽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板著臉了。
唔,這般模樣,是有點像來搶親的。
顧昭失笑:“阿婆誤會了,這是張娘子的夫婿,名喚呂平濤,剛才在鬼道上,我瞧著他心不甘情不願,不想成親的模樣,還被張娘子用麻繩綁了,頗為可憐。”
“我急著尋趙叔和表哥,一時情急,這才將他帶出了鬼道的。”
呂平濤連連點頭,“是是,就是這樣,我不是來搶親的。”
“張娘子的夫婿?”桑阿婆放松了眉眼。
不是來搶親的,那就一切都好說了。
顧昭點頭:“是。”
呂平濤否認:“不是!”
他的聲音幽幽幢幢,大聲又飽含怨念悲憤,這一聲“不是”就似那鬼嘯,淒厲刺耳。
要是八字輕的人聽到這樣的鬼話,命魂都得晃一晃的。
桑阿婆沉臉:“小子!做鬼了也得客氣點,在我這老太婆和顧小郎這小郎面前,這麽大聲作甚?虧你還是個讀書人,尊老愛幼讀到哪裡去了?”
呂平濤委屈,這兩人哪裡是需要他尊老愛幼的對象啊。
想到今日被捆,差點清白不保的事,呂平濤悲從心來。
“那張蘭馨才不是我的娘子,我是去年死的,算上陰壽,也不過才十八歲,那個張蘭馨整整九十有三了,嗚嗚,她給我當祖奶奶都夠,我才不要她當我娘子!”
呂平濤紅袖抹了下臉上的血淚,恨恨道。
“也不知道是哪個三腳貓的道長或神婆合的八字,還說我倆是天作之和,要不是我今兒聽到那紙扎媒婆的話,我還不知道我要娶的媳婦,年紀都能給我當太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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