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要是你們兩個是一起換的,那當我沒說。”
顧昭想起方才進屋前見到的那方池塘,心道。
門前見方塘,做事多荒唐。
這二人……很可能是做了荒唐事了。
……
俞昌娘要發瘋了,她一把拽起施展平的衣襟,著急不已。
“什麽時候,你什麽時候換的孩子?”
施展平結結巴巴,“就,就你生完孩子,阿娘將孩子洗乾淨了,咱們的是用蝴蝶藍繡文的包被,阿姐家的用的是富貴牡丹花的包被,我,我一時鬼迷心竅,就將兩娃娃換了。”
“姑媽也是娘,孩子跟著阿姐,有富貴的日子過,我是舅舅,我也會好好待孩子的。”
俞昌娘失魂落魄。
張尚志和施芸娘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顧昭好心的補充道,“別管誰前誰後,只要是一來一回,這孩子就是各歸其位。”
施芸娘喃喃,“那,那丹珠是誰的孩子,蘭馨又是誰的孩子。”
顧昭瞧了一眼神情各異的眾人,歎了一口氣,將話說得更明白一些。
“員外夫人,聽他們夫妻倆這話的意思,不單單是你弟媳婦,他們兩人都起了壞心思。”
“唔,你弟弟施展平趁著你弟媳婦剛生完孩子,精神不濟,最先換了孩子,這事他心虛,沒有告訴旁人。”
“回頭你弟媳婦醒了,也起了壞心思,也將孩子換了……她不知道自己相公先前換過孩子了,這樣一來,孩子就又被換回去了。”
“一來一回,等於沒有換。”
顧昭:“所以,蘭馨就是張員外你們夫妻二人的孩子。”
“而丹珠......”
顧昭瞧了一眼俞昌娘和施展平,喟歎道。
“她是施展平和俞昌娘的孩子,也就是說,俞昌娘你丟了自己的孩子,還眼睜睜的看著她受罪......”
“不!”俞昌娘不接受,“不可能,蘭馨才是我的孩子,蘭馨才是我的孩子,丹珠是姐姐家的!”
她淒厲的哭著,一臉痛苦的去抓自己的頭髮,不斷去撲打施展平。
“你快說你快說,你沒有換過孩子對不對!蘭馨是我的孩子,丹珠是姐姐家的!”
施展平原先不想說的話被顧昭戳破,他皺著臉,一臉苦相和無奈。
“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
這時,夫妻二人才驚覺,為何孩子丟了,對方沒有難過太久,更甚至後來很少提到那個孩子。
因為,在他們彼此的認知裡,那個叫丹珠的孩子不是他們兩人的骨肉,而是姐姐家的。
又因為心虛,兩人很少談及丹珠,誰願意讓同床的伴侶知道自己是這般惡劣的人?
反而蘭馨,他們誤以為她是自己的孩子,每一次孩子的忌日,他們都會帶著親手疊的金寶銀寶和紙衣,去張家燒給孩子。
這一錯誤的認知,直到今日才真相大白。
俞昌娘不肯承認。
“不不,說不得後來又換了呢?”
“孩子那麽小,說不得後來又弄錯過呢?”
顧昭瞧了一眼,俞昌娘滿頭頭髮,面上已經有些神經和瘋癲了。
不過,她的這話一出,張尚志和施芸娘又提心吊膽了。
是啊,孩子那般小,一前一後又只差了一日,這這。
顧昭寬慰:“放心吧,不可能再錯了。”
倘若後換孩子的是施展平,俞昌娘還有可能再認出來,畢竟她是當娘的,一整日的要抱著孩子,孩子再像,被人換了,她也能看出來的。
施展平便不一樣了,他換了孩子便忙活外頭的事情,偶爾瞧一瞧,早就模糊了兩個孩子的模樣。
顧昭知道這個道理,俞昌娘也知道這個道理,她只是心裡不肯認,拚了命的去撓施展平的臉。
“夠了!”施展平重重的將俞昌娘摔在地上,怒道。
“你也換了,你也換了孩子!要不是因為你換了孩子,咱們家的丹珠還在姐姐姐夫家裡做著員外郎的大家閨秀呢!”
“哪裡像現在,哪裡像現在......哼!”施展平摔了袖子,別過頭不再說話。
“你們這是作甚,作甚吵吵鬧鬧的?”老錢氏聽到動靜進來了,瞧見這陣仗心驚。
她的眼睛掃過眾人,老花的眼裡有著迷茫。
施父重重歎了口氣,拍了下桌子,怒道。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做孽了啊!”
老錢氏著急,“到底是怎麽了嘛!你們又不說,不說我怎麽會知道,可急死我嘍!”
施芸娘捏了捏拳,繃著臉將事情和老錢氏說了一趟。
俞昌娘希冀的拿眼睛瞧老錢氏,道。
“娘,娘,你和我說,丹珠是誰家的孩子?蘭馨是我們家的孩子,對不對?”
“造孽哦!”老錢氏拍大腿,“你倆多大的人了,怎還搞這等糊塗的事,害到了誰?最後還不是害到了自己的閨女兒頭上?”
“丹珠,丹珠怎麽就不是你們的閨女了?”
“她就是你們的閨女兒啊!”
俞昌娘失魂落魄。
施芸娘不放心的追問,“娘,真沒搞錯嗎?”
老錢氏:“怎麽會錯?蘭馨是我抱回來了,丹珠是後頭我接生下來的,我瞧得真真的,丹珠耳朵後頭有一粒小小的紅點,怎麽會錯嘛!”
“我從來都沒有搞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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