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他們做成的墨色輕舟像是得了什麽助力,飛快地向前駛去。
任平生以筆為刀,在即將撞上肉牆的瞬間,用非墨柔軟的筆尖狠狠劃破眼前的障礙,衝破虛空界域而去。
離開前,她最後往虛空中投去一眼。
怪了,之前那種感覺又出來了。
她確實感覺到,虛空中存在著某種她很熟悉的力量。
直到此時,她腰間系著的墨線才隱約出現。
墨線系著的另一端,巍峨堪作天柱的神樹不知為何,竟猛地搖曳了下,白金色的葉子閃得山腰處駐守的弟子們都不由閉上眼,低聲奇怪道:“最近神樹的動靜是不是太頻繁了點。”
衝出風暴口後,任平生用非墨一點,腰間系著的線就消失了。
她轉頭,剛想對那一片葉子的事情道謝,卻見帝休直勾勾盯著她,狹長的眼睛都睜大了些,分明是冷峻的長相,卻無端顯露出些純真澄澈來。
“可以不用這麽急著解開的。”
任平生偏過頭去,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事情辦完了,就解開了,這張符是系在神樹身上的,你能替神樹答應不成?”
帝休:“……”
他默默“哦”了一聲,再一次感受到了不能在她面前說實話的憋悶。
任平生這番如同戲耍的行徑惹惱了虛空中的混沌,在她逃出風暴口後,無數根混沌的觸手還是追過來,雖然隔著大荒的界域,無法深入,只能狠狠地拍在風暴口,泄憤一般。
另一個風暴口,正在經歷風暴洗禮修煉的人隻覺得風暴突然猛烈了好幾個強度,險些把他刮飛出去。
梅若白手腕一翻,長劍出現在手中,幫他穩住了身型。
他眉頭皺了下,冷眸盯著風暴口看了一會兒,似乎想要看清那其中究竟有什麽,風暴這才恢復成往日的樣子。
他剛一動,就意識到了不對。
目光下移,剛才驟然猛烈起來的風暴刮斷了他的腰帶。
梅若白:“……”
他一手提著劍,一手抓著松垮的衣衫,還想堅持修煉。
掙扎了一會兒,攏著衣衫面色鐵青的飛身回去。
任平生拉開衣兜,瞥了眼帝休,示意他自己進來。
帝休憋了半天,不知道怎麽回答能不能替神樹做主這件事,見她這般動作,松了口氣,重新變成紙片人鑽了進去。
剛進去,就聽見任平生說:“今天的事情,要保密,千萬不能告訴霜天曉。”
帝休雖不明白為什麽,但還是應了聲:“好。”
直到回去,他才意識到為什麽任平生要說這句話。
她今日又是最後回去交任務牌的,回到天衍駐地時,院子裡已經沒幾個人了,都在各自修煉。
雲近月院子裡,看到她平安回來後才放心回去。
任平生回到房間,還沒說話,就先布了個陣。
霜天曉醫書看到一半,看清她布的什麽陣之後,疑惑道:“你這是要做什麽,用上這麽嚴實的守護陣?”
任平生示意她到隔間去休息,眼尾輕勾,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總不能讓你一直孤零零一顆頭在外面晃吧,給你做個義骸。”
霜天曉一下精神了,湊近來連聲道:“不是說那替身傀儡耗費了你大半身家,現在找不齊材料,做不出來了嗎?你又找到了?”
任平生忙不迭的布著陣,說道:“那個精妙的和真人似的替身傀儡我是做不出來,現有的材料和我如今的修為,只能勉強煉製一個暫時的、簡陋些的。至於材料嘛,還得感謝鬼王幫忙找到的長生骨,這是重塑身體的關鍵,再加上我手頭有的,能做個來頂用一段時間,若你不喜歡,往後再換。”
她眼眸微垂,專注著手上的事情,沒意識到自己額角還有汗漬,不知是忙活了多久才湊齊的這些材料。
霜天曉少見的有些暗恨自己沒用起來。
“長生骨你難道不自己用?”霜天曉低落道,“我可以再等等的。”
任平生頭也不抬道:“我當時搶長生骨是擔心自己從鬼王手中奪不回肉.身,如今我們都從鬼域出來了,長生骨與我而言沒什麽用,我如今這具肉.身和神魂的契合程度算得上高了,給你做個身體更有用。”
她布完陣,掏出一幅空白長卷,回憶著霜天曉曾經的身型,認真地落筆,很快,一具女性.肉.身的輪廓就出現在了長卷之中。
任平生對著這幅畫打量了片刻,偏頭問霜天曉:“有要添的嗎?”
帝休原本趴在她衣兜邊上跟著看,看她畫到一半就覺得不對勁,連忙捂著眼睛重新縮回衣兜裡。
霜天曉倒沒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她是大夫,又是個慣愛在人身上動刀子的大夫,看慣了這些,不覺得有什麽,湊在任平生身邊上下打量一會兒,下巴指著某個地方:“高點就行,別的挺好。”
任平生斜眼看她:“你該不會是覺得以前沒我高,現在想在義骸上補回來吧。”
她現在這具肉.身,各方面都好,唯獨一點,身高比起曾經縮水太多。
也不怪雲近月一看到她就覺得她瘦弱,得好好養。
霜天曉小心思被戳破,悶聲笑了一會兒,被任平生趕了出去。
“該做的任務我這幾天提前全都做完了,這段時間別讓人打擾我,就算有動靜,也一定要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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