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這一遭,她畫了不少符,卻很久都沒有畫過畫了。
任平生下筆極穩,一副和她自創的“不動山”相似卻又更加龐大壯麗的群山圖赫然現於其上,很快,又在沉星墨的作用下,隱匿於樹乾之中。
帝休能感覺到自己和本體的聯系有更加穩固了,連帶著鏡塵的結界也愈發圓滿。
那股酥麻之感還未消散,他就看見任平生又提起了筆。
帝休心頭一顫,害怕她再畫下去自己就要露餡了。
結果任平生只是虛晃一槍就收了筆,轉頭細細打量著帝休,壞心眼地問:
“怪了,我在神樹身上畫畫,你抖什麽?”
帝休心一顫,眼一閉,不敢看她,也不敢想她是不是已經看穿了自己的偽裝,語無倫次道:
“我、我,我聽見神樹說他…很癢,不是,是我覺得神樹會癢,也不對……算了,沒、你就當沒什麽。”
雖然很癢,但是也很舒服。
後半句帝休完全不敢說。
任平生再也忍不住,偏過頭去笑出聲來。
……
神樹的神光散開,鏡塵中除了正在逃竄的華遠外,沒有人浪費這個機會,幾乎是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在吸收著神光的能量,提升自己。
從鏡塵之外看去,神樹上方有雷雲匯聚成片,此起彼伏地轟隆作響,在這半邊天空炸開,山腳下所有人都聽到了這陣響動。
山腳下駐守的人和常居的店家早已見怪不怪,甚至還能興味地打賭:“你們說,這次進去的幾十個人,能有幾個人破境?”
有人數著:“少說得有三個吧,往年最高記錄是有五人同時破境,那場面,真是壯觀啊。”
“三個是最穩妥的,若是四五人同時破境,雷雲連成片,劫雷相交疊,威力比起尋常的劫雷要高上數倍,他們不一定能扛得住。”
“都是少年人,少年輕狂,說不準就想賭這一把,這種事,誰又說得準呢。”
這些山腳下的人不知道,鏡塵中,到了破境臨界點的人比他們預估的還要多。
傅離軻和衛雪滿的修為早就已經足夠,只是一路趕路匆忙,中途又遇上鬼域之時,根本沒有時間留給他們破境,這才一直壓製著修為到了這裡,想借著神樹神光,一舉結出完美金丹。
情況類似的還有柳溪,劍閣長老告訴她,若能在神樹鏡塵內破境,會是她結出完美金丹的最優選。
除他們三人外,星瀾門亦有兩個同樣情況的弟子面臨結丹。
如此一來,需要同時破境的就有五人。
早已結丹的謝蓮生幸運地從這場爭鬥中脫身,專注在自己的修煉之中。
雲近月守在一旁,觀察著散落在各處的天衍弟子,在看到某個人時,不由皺起眉頭。
楚青魚周身氣息格外混亂,身體像個篩子一樣,管不住體內的靈力,靈力混雜著神光從四處溢出,顯然已經到了破境的邊緣。
可楚青魚修為比其他人都要高些,她幾年前就已經結丹,如今金丹境大圓滿。
她要做的,是結嬰。
作為元嬰境修士,雲近月深知結嬰的凶險。
到了元嬰境,修行就和此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語,那是另外一個境界,開始參悟這個世界的天地法則。
結丹需要面臨的只是一道天雷,而結嬰卻是足足七道。
稍有不慎,會有生命危險。
偏偏這次神樹鏡塵中要破境者甚多,比起尋常結嬰要危險得多。
雲近月默默握緊了劍柄,守衛在楚青魚身邊,目光銳利如劍。
她知道此舉風險之大,可她是大師姐,就該保護她的師妹。
雲層卷動,天色愈發低沉,鏡塵中要破境之人氣息到了頂峰。
山腳下人們眯眼細數過去,驚呼道:“一、二、三……六?!”
“有六個人同時破境渡劫?”
雲涯子守在鏡塵之外,和天雷距離很近。
他感受著這次劫雷非同尋常的威力,不由面容沉了些。
“六人,還有結嬰之人。”
雲涯子沉沉歎了口氣:“太危險了。”
第62章 極暗之日
就連雲涯子這種大乘境修士都覺得危險, 身處其中之人感受只會更加深刻。
似乎只有一瞬,又像是過去了很長時間,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山下有人掐著時間, 暗自心驚:“算起來,現在已經是日出時間,可天色竟然愈發暗了。”
橫舟選了夢微山域中的一處高處山巔負手而立,將這難得一見的奇景收入眼中,輕歎道:“這天, 短時間內怕是亮不了了。”
陣法師都要修習觀星這門課, 像她這樣厲害的陣法師,同樣也是優秀的觀星師。
在入明心書院之前,橫舟其實還收到過紫微垣的邀請。
但紫微垣神秘, 一入紫微垣則終身不得退出,橫舟自幼野慣了,不喜歡這種受拘束的日子, 所以拒絕了這任誰都會心動的邀約, 轉而進入了明心書院。
明心書院只有學子沒有弟子, 任爾來去自如。
天徹底暗下來之後,人們驚異地發現, 就連氣盈勢滿的修真者的視線都受到阻礙。
有些人不信邪,將靈力盡數擊中到眼部,卻發現自己同樣也看不清前路。
除了天空偶爾乍現的雪亮雷光之外,天地沉入一片暗色, 伸手不見五指。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