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全天下的人都重新看到了那副山河圖。
雲涯子心在狂跳,久久都不曾平息,他的眼睛死死盯著任平生,散發出一種奇異的光彩。
原來如此,竟是如此。
他和師姐一直誤以為任平生就是他們要找的帝星。
可剛才他親眼所見,破開極暗的並不是她,而是那自天外而來的力量,是……屬於明燭前輩的力量。
雲涯子腦中閃過了此前所有任平生對他們所說的自己從前的經歷,從她幼時和母親獨自相處,再到她在明燭洞府中接受傳承,知道了連師姐也不曾知曉的明燭前輩功法的名字。
她不知道,那個功法,哪怕天衍和北塵得到了,卻也無人可練。
天下之大,為何唯獨她能修煉此種功法?
一道靈光閃過。
雲涯子胸膛深深起伏著。
他明白了,他都明白了。
他聲音隱約有些顫抖,更多的卻是按捺不住的激動。
“你、你母親……如今身在何處?”
任平生眨了眨眼,表情呆滯一瞬。
她以為雲涯子察覺到了她的身份,正在想辦法找借口混過去,沒成想聽到這麽一句。
“哈?”
雲涯子上前一步,激動不已道:“你母親……是不是明燭前輩。”
任平生:“……”
第71章 哪個明燭
任平生自認為歷盡千帆, 也被這個問題給問沉默了。
她反思了一下自己先前究竟哪裡給了雲涯子這樣的錯覺,想了半天,終於理解了雲涯子的腦回路。
任平生的表情有些微妙, 沒想到雲涯子的思路能迂回曲折到這個程度。
她的反應被雲涯子認作遲疑和默認,卻又害怕自己的身份被揭露。
雲涯子連忙道:“你放心,這件事情是天衍最大的秘密,除了我和師姐,不會有任何人知道。況且, 就算你現在不說, 後續也會被不斷的追問甚至追查。”
他指著已經徹底明亮起來的天空,意味深長道:“紫微垣預言的最後一句已經應驗了,不, 應該說紫微垣預言的前面每一句都應驗在了你身上,那時我以為你就是我們要找的帝星,卻不曾想這最後一句並不是落在你身上, 而是被剛才那天外之力給化解的。
注意到這點的不只有我, 稍有眼力的人應該都已經看出端倪了。此時恐怕已經有不少人在猜測以山河圖化解極暗之日的究竟是何人。”
雲涯子說得很透徹, 壓根不知道自己從一開始就找錯了方向。
任平生:“……”
她嘴動了動,想說那山川萬物之景其實不是山河圖, 而是一道符籙,但她也知道當下人們對於山河圖的誤解,說也無用。
她依稀記得自己曾在手劄中劃過這幅畫,卻沒有給這幅畫任何的標注, 興許就是這樣讓現在的人們誤解了,認為這幅畫就是山河圖。
送上門來的好借口, 沒有不用的道理。
任平生向來是個臉皮厚且沒包袱的, 聽雲涯子這麽說, 索性一咬牙自己給自己當了次女兒。
但這說話也是需要技巧的。
她遲疑了片刻,露出連她自己都茫然的表情:“掌門師叔什麽意思,我母親怎麽會是明燭前輩?她、她…”
她一副自己也說不清母親來歷的模樣,蹲了半天,才茫然道:“她從未對我說過她的來歷,就連消失的時候也未曾說過她的去向,我在家裡等了很久,一直等到我確認她不會再回來了。”
她飛紅的眼尾正好為這段話送上最真情實感的反應,倒讓雲涯子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雲涯子拍了拍肩膀,讓她緩緩,換了個方式問:“你之前說過,是誤入到一個山洞闖進了仙人洞府才發現的如今修煉的功法,功法名為照山河,對吧?”
任平生紅著眼睛點頭,雲涯子又問道:“那時你母親應該已經離開了吧,你孤身一人,沒有師長指引,究竟是怎麽修煉的,要知道,尋常人修行至少也需要旁人幫助引導引氣入體的。”
任平生低聲說:“沒,我感覺那個功法很自然的就進入了我體內,我看著功法裡的東西,不用想太多,腦子裡就直接懂了,會用了,就好像功法本身在引導我一樣。”
雲涯子於是更加確定了,他用一種頗為複雜的眼神看著任平生:“那你知不知道,天底下拿到這部功法的,除了你,再無旁人可練成,哪怕是師姐和北帝亦無法修煉此功法。”
雲涯子感慨道:“這部功法是為你量身定製的,是有人專門為你準備好的。”
任平生驚訝不已,輕聲自語道:“怎麽可能……”
雲涯子於是歎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雖然還有很多疑慮和漏洞,但這樣卻更加方便雲涯子腦補,雲涯子已經自行在心中補足了這個故事的全貌。
千年之前那位立下不世之功的明燭前輩不知因何種原因,並沒有如傳聞中那樣身死道消,而是隱藏在這人世間,暗自撫養大了自己的女兒。
又或者,明燭前輩的真身其實並不在大荒,而是在虛空之中,她留在人間的只是一個神念分身,是特地為了照顧自己的女兒而分魂出來的,當女兒長大了些,可以自己獨自生活後,這個神念分身就自行消失了,所以再無蹤跡。
任平生若能聽見雲涯子的心聲,定會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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