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如此說,少女瑟縮一下,臉上懼意更甚。
濮陽烈見她露出這般淒切的神情,心中十分滿意,他松開手,示意渡水的雜役快些動作。
頭髮花白的鏡明宗雜役憐憫地看了少女一眼,卻不敢多說一句,只能埋頭劃水。他不過是個沒有修為的凡人,如何敢與這些高高在上的仙門弟子作對。
袖中落下一支發簪,少女低下頭,被反綁在背後的雙手悄悄動作,借此解開了手腳上的繩結。
趁沒有人注意時,她猛地跳入水中,拚命向那條從對面駛來的竹筏遊去。
濮陽烈沒想到她能掙脫束縛,看著水中那道纖弱的背影,不由大怒。
真是不識抬舉!
他冷哼一聲,揮手落下一道靈力,追著少女的背影而去。
熾烈如火的靈力自上方落下,對面竹筏上的濮陽鸞忍不住皺起眉,她低頭看了一眼水中毫無所覺的少女,雙手掐訣,輕易將其化解。
靈力碰撞的余波濺射開,少女似有所覺地抬起頭,看見這一幕,眸中驚懼更甚。
“請仙長救救我……”她帶著幾分哭音,對方才出手救下自己的濮陽鸞求道。
眼前的少女看上去還不如自己大,大半的身體都浸在水中,渾身濕透,很是可憐。
濮陽鸞心中不忍,連忙將她從水中救了起來。
一旁,太上葳蕤冷眼看著一切,不曾有任何動作。
就在濮陽鸞話音落下之時,濮陽烈的竹筏也近前來。
見了濮陽鸞,他嗤笑一聲,頤指氣使道:“濮陽鸞,還不快將本少爺重金買來的婢子交出來!”
濮陽鸞低頭,少女抓住她的袖角,哽咽道:“仙長,前日我父親意外身故,叔父借此霸佔了家中產業,還擅自將我賣作奴婢,還請仙長救救我!”
“濮陽烈,你買她花了多少錢,我給你便是。”濮陽鸞也不客氣地直呼他的姓名,冷聲道。
她一向看不慣濮陽烈的作為。
濮陽烈卻笑了一聲,隨即變色道:“本少爺看上去像缺靈石的人嗎?我要的是人!”
他非要好好教訓一番這個不識抬舉的無知凡人。
見濮陽鸞不動,濮陽烈有些不耐煩地道:“還不快將人交出來!濮陽鸞,別以為你現在做了那鏡明宗掌教的二弟子,就有資格和本少爺作對!”
他言語之中,便是對化神境界的容洵也不見多少敬意。
“對本少爺不敬,你那對無用的父母,可不會有好日子過!”濮陽烈威脅道。
濮陽鸞冷冷地看向他,臉上不見任何表情,但右手卻緊握成拳,泄露了心底的不平靜。
濮陽鸞與濮陽烈雖然同姓濮陽,身份卻並不相同。
濮陽一族乃是東域赫赫有名的仙門世家,底蘊比之鏡明宗還要更為深厚。濮陽烈的父母都是化神修士,祖父則是濮陽一族的家主。修士境界越高,孕育子嗣便越艱難,對於這個唯一的兒子,自是百依百順。
如此家世,無論濮陽烈做什麽,身邊都有一群人拍手叫好。
不過東域除了濮陽氏,還有無數勢力不輸於其的仙門世家,濮陽烈正是因為開罪了比之濮陽氏勢力更大的家族,才會在年前被送來鏡明宗避禍——鏡明宗一位長老的道侶,正是出自濮陽氏。
而濮陽鸞的父親只是濮陽氏旁支族人,修為平常,本就不受重視。後來他更是不顧族中長輩反對,娶了沒有任何修為的凡人。
而出乎人意料的是,作為他們的女兒,濮陽鸞的資質竟然遠勝過許多濮陽氏族人。
只是因為父母的關系,濮陽鸞並不受族中重視。
直到容洵受邀為濮陽氏家主賀壽,見了她,不忍明珠蒙塵,便將她帶回鏡明宗,做了自己第二個弟子。
濮陽烈見濮陽鸞沉默不語,勾了勾嘴角,飛身落在她身邊,伸手就要向少女抓去。
“仙長……”少女含淚,無助地看向濮陽鸞。
她抬眸,伸手擋住了濮陽烈的動作。
濮陽烈沒想到她真的會對自己出手,心中一驚,隨即羞惱不已。
她竟然敢攔自己?!
濮陽烈眼中閃過戾色,手中招式驟然變得狠辣,向濮陽鸞步步緊逼而去,一招一式皆落向要害。
濮陽鸞飛身退後,足尖點過湖面,將他引離竹筏。
同為築基境界,就算濮陽鸞最善卜筮,不常與人動手,但面對濮陽烈時,也並不落於下風。
靈力碰撞,湖水向四周飛濺,漾開一圈圈漣漪。
“你們都瞎了嗎?!”濮陽烈見自己一時解決不了濮陽鸞,回頭對自己幾個跟班喝道,“還不快將那賤婢抓起來!”
他想做的事,誰也攔不了!濮陽烈眼中閃過陰戾之色。
正在另一張竹筏上的幾名少年聽了他吩咐,連忙跳向少女所在的竹筏。
濮陽烈完全沒有將一旁的太上葳蕤放在眼中,幾個跟隨他的外門弟子也是如此。哪怕他們也不過煉氣境界,但修為停留在煉氣七重,久久無法突破的大師姐,怎麽可能打得過他們這麽多人。
竹筏因為多了幾個人晃動起來,劃著竹筏的雜役艱難地穩住身形,竹筏在湖中打著轉兒。數道靈力落下,少女咬了咬牙,跳進了湖中,及時躲過了落向自己的靈力。
但在她背後,就是太上葳蕤。
她站在原地,緩緩抬手,幾道靈力便懸停在空中,瞬息之後,消弭於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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