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深春,再過上幾日,便要入夏。
源源不斷的天地靈氣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停留在太上葳蕤身周,濃鬱得幾乎要化作實質。
“奇怪,我怎麽覺得靈氣變少了?”正在練劍的少年停住動作,一臉茫然。
“你也感覺到了?”
少女開口,周圍眾人連連點頭。
察覺到天地靈氣的異常,這些正在修煉的外門弟子難忍好奇,相互對視一眼,便心照不宣地向靈氣波動的地方行去。
反正監督他們修行的師兄也不在,就算偷偷懶也沒人會知道。
正在竹橋上的濮陽鸞也感知到了天地靈氣的異常,這是哪位同門要築基了?她抬步向湖邊走去。
風從湖面而來,太上葳蕤臨風而立,素白衣袂獵獵作響,身周被濃鬱得要化作實質的天地靈氣環繞。
“這不是大師姐嗎?!”曾經見過太上葳蕤的少女失聲叫道。
“是大師姐要築基了?!”少年看了她一眼,“不是說大師姐只有煉氣七重的修為嗎?”
怎麽可能才不過兩月,就要築基了!
“你沒看錯吧?”少年拿手在少女眼前晃了晃。
少女沒好氣地拍開了他的手:“我眼神好著呢!這分明就是大師姐,不可能有錯。”
“難道大師姐是外出歷練時有了什麽奇遇,所以這麽快就能突破築基?”
“聽說大師姐都困在煉氣七重一年多了,沒想到一突破就要築基,她應該是掌門五個弟子裡,最後一個築基的吧?”
“我聽人說,大師姐是因為姓容,所以才能被掌教收為弟子的……”
……
一群少年少女七嘴八舌,堪比三百隻鴨子。好在他們還有些分寸,離了太上葳蕤很有一段距離,以免打擾她築基。
少女見濮陽鸞從一旁走來,連忙道:“濮陽師姐!”
她身邊其他外門弟子也參差不齊地喚著濮陽師姐四個字。
濮陽鸞向他們點了點頭,將目光湖邊,面上雖然不顯,但心中卻極是驚訝,師姐在煉氣七重困了一年有余,沒想到在此次歷練之後就要築基了。
不知師姐是有了怎樣的奇遇,濮陽鸞心中好奇,但此時顯然不是好奇的時候,她手中掐訣,在四周撐起一道防護,以免叫人打擾太上葳蕤進階。
湖邊靈氣濃鬱得幾乎要化為實質,就站在附近的鏡明宗外門弟子都忍不住抬起頭來,能感知到源源不斷的靈氣還在向此處匯聚而來。
一眾外門弟子臉上都不由現出驚歎之情,他們之前也見過其他師兄師姐築基,但都比不上今日的場面。
宗內許多人都說,這位大師姐天資平庸,若非和掌教一樣姓容,絕不可能拜入他門下。
但眼前這一切又該怎麽解釋?
湖水為靈氣引動,湧動著在太上葳蕤身周,經脈中的靈力流轉全身,她緩緩閉上眼,呼吸與天地融為一體。
她的心法與水相合,於湖海之畔築基,自然最有助益。
赤金色的霞光照亮了天際,恍惚間,雲中好像傳來了龍嘯鳳鳴。
霞光灑落在太上葳蕤身上,眼睫好像染上了一重金芒。她睜開眼,素白衣袂翻飛,像要隨風而去。
一時間,鏡花島及其外九處島嶼上的所有人都將天邊異象看得清清楚楚。
“是哪位師兄師姐築基了?”
“雲霞萬裡,這異象,竟然比泠竹師妹築基之時聲勢更大……”
“泠竹師妹可是我鏡明宗年輕一代天賦最出眾的弟子,有誰能與她相提並論!”
太上葳蕤收回手,一團湖水在她掌心翻滾,隨即化為無形。
濮陽鸞上前一步,語氣真誠:“師姐,恭喜你築基!”
她身邊的少年少女也連忙向太上葳蕤一拜:“恭賀大師姐築基!”
太上葳蕤的目光從他們身上一掠而過,隨即看向濮陽鸞:“多謝。”
“師姐不必客氣。”濮陽鸞當然知道她謝的是什麽,搖了搖頭。
自己為師姐護法,本是理所應當。
一眾外門弟子難掩好奇地看著太上葳蕤,他們實在很想知道,大師姐怎麽能在短短兩月間就從煉氣七重晉升到築基,但又不敢貿然上前。
太上葳蕤也不曾多看他們一眼,抬步回轉,濮陽鸞見此,連忙跟了上去。
“師姐……”跟在她身後,濮陽鸞猶豫地喚了一聲。
太上葳蕤沒有回頭:“何事。”
若是無事,濮陽鸞也不會跟上來了。
“是……是師尊讓我來看一看師姐……”濮陽鸞小心地措著辭,“師姐出行數月,師尊心中也甚為擔心,如今你回來了,不如先去拜見師尊如何?”
師姐主動拜見,正好給了師尊台階下,此前種種便可以就這樣過去。師徒之間,何必如此僵持不下。
聽了她的話,太上葳蕤表情不變,隻淡淡道:“不如何。”
濮陽鸞一哽,她完全沒想到太上葳蕤會這樣說,師姐她現在說話,真是叫人無言以對。
“他叫你來看看,如今既然看了,便回去吧。”不等濮陽鸞再說什麽,太上葳蕤又道。
濮陽鸞有些無奈:“師姐……”
她跟在太上葳蕤身後,還是不肯放棄,口中勸道:“師姐,師尊現在正在日月殿中,你便陪我一起去可好?”
“不好。”太上葳蕤的語氣越發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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