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哀歎一聲,自我安慰道:“好在此番飛舟上都布下了喻師兄和水師兄研究的小型靈網,到時候師姐你千萬別忘了連上網玦為我們實時播報。”
“這周天星辰閣連大師姐的龍都欺負,此番我們要拿出聲勢來,絕不能被什麽仙門大派小覷,丟了大師姐的臉!”
“但……周天星辰閣的讖言萬一是真的……”
“你又不是沒見過燕師兄,咱們門中隨便拎個弟子出來,都比他更像會滅世的樣子,尤其是那群一天到晚只知道搞破壞的劍修!”女子說著,語氣中突然多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燕愁余曾在小孤山住過不少時日,那條爆料他和太上葳蕤關系的帖子至今還掛在小孤山論壇首頁,門中上下無人不知,飛霜君燕愁余乃是他們小孤山大師姐的龍。
“師姐這是怎麽了?”聽出了女子語氣中的咬牙切齒,青年奇怪道。
“她辛辛苦苦養了半年,準備做對比實驗的靈草,被鬥毆的劍修給毀了,靈草課只能延遲結業……”少年壓低聲音回道。
這可是再多靈石也換不來的。
“太慘了。”
聽到他這麽說,眾多丹修頓時感同身受地捂住了心口。
小孤山外人頭攢動,各峰弟子分別聚在一處,圍簇著將要離開的弟子,七嘴八舌地說著什麽。
水盈盈叉腰對一眾劍修弟子道:“我們問劍峰的宗旨是什麽!”
“不服就乾!”她面前劍修弟子齊聲答道,氣勢如虹。
水盈盈滿意地點點頭:“此番前去上京,你們可是肩負重任,一定要幫咱們師姐把龍搶回來!”
除了喻夢丘和長陵,在商議之後,其余親傳弟子都要留在小孤山坐鎮,水盈盈自然就去不了了。
“搶回來!”眾多劍修附和道。
一旁的陸雲柯無奈扶額,裴行昭面癱著一張臉轉過頭,隻當自己什麽也沒看見。
遠處,長陵正忙著清點人手物資,為了妖尊的聲勢,總還是要帶著幾隻大妖才好,以渡劫巔峰的蜃妖為首,包括深淵巨鯨等洞虛與渡劫,便有十七隻大妖。這樣一來,加上他們麾下隨行的妖族,小孤山此番動用了一十余條飛舟。
*
隨著周天星辰閣約定的時日越來越近,天下眾多仙門先後抵達上京,令這座都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熱鬧。
街頭巷尾都可見身著各自弟子服的仙門修士來往,數不清的強橫氣息安於各處,帶來十足的壓迫感。
能令天下五域十四州仙門修士齊聚的盛事,洪荒破碎三萬年來都是寥寥無幾。
提前三日,太上皇朝便封禁了上京外的司南山,不容尋常修士隨意出入。
要在上京中找出一處能容納數十萬修士的地方實在不易,在這樣的數字前,就算是以太上皇朝宮城之大,也顯得逼仄了。
是以尋常少有人出入,地勢開闊的司南山便成了最好的選擇。
在太上皇朝忙於在司南山上設席時,皇宮之內,身著周天星辰閣銀袍的少女端著藥碗穿過回廊,走入廊亭之內。
她將藥碗放在桌案上,看向閉目運轉功法的沉月:“師兄,該服藥了。”
沉月睜開眼,神情沉靜:“煩勞師妹。”
少女搖了搖頭:“這本是我該做的,師兄,你的傷勢可有好轉?”
周天星辰閣坍塌之際,沉月為了多救下幾名師弟師妹,受了不輕的傷。
沉月端起藥碗一飲而盡,平靜回道:“無妨。”
藥汁苦澀,他的神情卻不見有什麽變化,白袍加身,清冷如月色。
將藥碗放下,他垂眸,似有些失神。
見此,霓裳不由問道:“師兄在想什麽?”
沉月回過神,抬頭對上她的目光:“我在想掌尊留下的讖言。”
那則讖言,是幸存的周天星辰閣弟子在山門廢墟中發現的星圖所載。
而那塊星圖上殘留的靈力正是屬於星冕,這足以證明,這則讖言是出自她之手。
“師兄難道是在懷疑掌尊的讖言?!”霓裳訝然開口。
在她看來,這實在是不應該的。
掌尊的讖言,如何會有假!
“若非是他,掌尊為何會突然隕落,周天星辰閣又如何會傾塌?”霓裳語氣有些激動,她眼中是不加掩飾的怒意,“如今天下仙門已然齊聚上京,此番定能誅殺那條孽龍!”
周天星辰閣上下對於燕愁余的厭憎不必言說,畢竟在他們看來,是燕愁余殺了星冕,又毀了周天星辰閣。
“隻為一則讖言,便應當將他誅殺麽?”沉月反問。
霓裳像是覺得他的話異常荒謬:“滅世之種,如何能存於世間?便是為了天下生靈的安危,也當將其扼殺!”
聽完這句話,沉月望向廊亭外,默然無言。
三日時間不過轉瞬即逝,龍雎一十九年八月十一,天下仙門應周天星辰閣之約,齊赴中域,會於太上皇朝都城上京之外司南山。
八月十一,白露。
拂曉之時,樓玄明與濮陽鸞並肩而立,抬頭望著遷徙的鴻雁,周圍很是清靜。
在慶王府壽宴後,送來蘭絮閣的拜帖驟然少了許多。
太上葳蕤的身份尚且存疑,而一旦身份成真,作為太上霄雲的女兒,她和太上非玦的關系便有些微妙。
元嬰期的滄瀾門弟子是沒有資格同合道境的景帝相提並論的,但若太上葳蕤真是太上霄雲的女兒,那烈帝便是她的外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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