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瓊觴高坐在主位,神情中帶著幾分冷然:“秋夕,你相助司徒元琛謀害大祭司一事,可還有話辯解。”
“不——”秋夕高聲道,拔高的嗓音十分刺耳,“我沒有!”
“我怎麽會對自己的兄長做出這樣的事!”
“春宴之時,難道不是你將蠱蟲放入大祭司酒盞之中?”蒼黎見她不肯承認,穠麗的眉眼帶著幾許煞氣。
被蒼黎明白點出自己做過的事,秋夕失了聲,她下意識別過頭,掩住自己有些心虛的目光。
“就是因為這隻蠱蟲,大祭司險些喪命!”蒼黎向前踏了一步,語氣森寒。“你可知道,謀害大祭司在龍族是什麽罪名!”
秋夕瑟縮一瞬,顫聲開口道:“沒有!我不曾想害兄長,我怎麽會害兄長,那是同心蠱啊,那只是同心蠱而已啊!”
“同心蠱只是會讓兄長心悅於我,我是一時被司徒元琛蠱惑,才會將蠱蟲放入兄長酒盞之中……”
“我從未想過謀害兄長啊!”
在司秦的威壓下,她將自己做過的事老老實實地交代了出來。
殿中有數名侍衛看守於此,聽了她的話,都深覺不齒。
看著秋夕涕泗橫流的狼狽形容,蒼黎也可以確定,她說的話應當不假。
她並不想害司秦,只是被人當做了棋子利用。
蒼黎臉色難看,從前他隻覺得秋夕虛榮,不想她還如此愚蠢,因為她一己之私,險些害死了大祭司!
相比他,司秦神色看上去反而平靜許多。
事情到此已經明了,瓊觴看向司秦:“大祭司以為,當如何處置於她?”
秋夕並非主謀,若是司秦願意,此事也可大事化小。
聽了這句話,秋夕立刻跪下身去,俯身向司秦叩首:“兄長,我當真沒有想過害你,我也是被司徒元琛騙了,你再原諒我這一次吧!”
司秦沒有看她,隻對瓊觴道:“請君上按律令處置。”
“司秦!”秋夕聽著他這句話,不可置信地叫道,“你不能這麽對我,你不能忘恩負義……”
倘若不得司秦原諒,謀害龍族大祭司的罪過,不是她能承受的。
蒼黎抬手,立刻便有兩名侍衛上前,將秋夕左右押住。
她徒勞地掙扎著,聲嘶力竭道:“我只是被司徒元琛蒙蔽了,司秦,你這樣對我,對得起我阿爹嗎!”
秋夕並不出眾的面容因為恐懼和憤恨扭曲,她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大的錯,反而責怪司秦不肯偏私於她。
司秦已經表態,瓊觴也不必猶豫,她冷聲下令:“白龍一族族裔秋夕謀害大祭司,褫奪夫人封號,名下封地收歸族中,廢去全身修為,逐出王城,永不得歸!”
周天殿成了一片廢墟,秋夕名下封地,正好可以填補一二重建周天殿所需花費。
“不——”秋夕拚命搖著頭,瑟縮著向後退去。
但她逃不了。
瓊觴拂手,一道靈力落在她丹田之處,秋夕發出一聲慘叫,身上的氣息瞬息委頓下來。
她的目光掃過周遭,滿是怨懟,但這樣的怨懟,毫無意義。
“你們不過都是一群虛情假意的小人,若是老天有眼,將來一定會得報應的!”她咬著牙,泣聲道。
“我等著那一日。”蒼黎神色漠然,示意侍衛將人帶出殿外,今日種種,不過是她咎由自取罷了。
第117章
飛霜殿內, 太上葳蕤與燕愁余相對而坐,周圍禁製盡數開啟,將內外隔絕。
手中掐訣,指尖靈光緩緩亮起, 太上葳蕤閉上眼, 意識化作一道流光, 徑直向燕愁余眉心而去。
眉心識海所在, 一向是修士體內極緊要之處,不容人窺探。但燕愁余卻對太上葳蕤全不設防,任由她進入自己識海之中。
而太上葳蕤這麽做, 是因為她感知到了燕愁余體內沉睡的意識。
當意識到自己左眼中藏的是一塊天地本源的碎片後, 太上葳蕤便知道自己從前隻用其堪破弱點,實在有些浪費。
天地本源是構建一方世界的根基, 世間萬物,是在天地本源的力量下衍化而成,就算是一塊碎片,也蘊含無數法則與道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至寶。
所以太上葳蕤能借之堪破諸多生靈的弱點, 能讓陸雲柯用出毫無破綻的松溪劍法,也能加快劫雷形成,湮滅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神魂。
也是借由天地本源之力, 太上葳蕤感知到了燕愁余識海深處正在沉睡的意識。
殿內寂然無聲, 燕愁余閉上了眼, 神情沉靜。
太上葳蕤的意識已經落入他識海深處, 這裡好像一片沉寂的海,浪潮溫柔地落在她的意識上,未曾對這個外來者表露出一絲敵意。
她沒有停, 任意識飄飄浮浮,向更深處去。
四周滿是濃稠的惡念和怨氣,似乎沒有邊際,暗得不見一絲光亮。在太上葳蕤出現之時,惡念與怨氣飄蕩而來,她感受到了洶湧得能將人淹沒的情緒。
在這裡,什麽也感知不到,無論是誰,也不能辨清位置,她只能循著自己的直覺向前。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不同的存在出現在她的感知中。在惡念怨氣之後,少年為鎖鏈禁錮,身上現出一重又一重封印,而其中有兩重封印已經損毀。
燕愁余垂著頭,雙目緊閉,像是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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