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銀輝盡數灑在她的身上,讓在林中疾行的她恍若神女。
'轟隆’一道悶響劃破天際。
月下眉目清冽的女人抬首望去,看到暮色之中,蛛網一般散開的淺紫色的電痕在緩慢擴散,余下的淡淡光亮,照亮了她那張姝色無雙的面孔。
這只是開始。
更大的浩劫,正由遠處聚集醞釀,朝著她所在的方向飛快聚集。
黑雲壓城,烏色滾滾。
雲霧中隱藏在不斷積蓄力量,密密麻麻碰撞出電光的雷,把昏沉的雲襯得像海,而翻滾波動的電光就是海中的波紋。
刹那間,強光一樣的銀白裂痕,無聲地撕裂了天幕,照亮了半城。
顧之桑疾行的腳步停了下來,仰面看著天,目光漆靜。
久違的雷劫,再一次出現在了她的頭頂。
聲勢浩大,簡直像她八百年前渡劫時的那一次,恨不得積蓄出將她整個人都劈成焦灰的驚雷,才肯姍姍落下。
光影交疊下,顧之桑的面龐明暗分明。
她心情蠻平靜,或許是已經經歷過一次雷劫,便沒有那麽緊張了,甚至還有心情分出精力,思考這一次的雷劫中是否仍隱藏著某些想要致她於死地的東西。
她心念一動,感受到腦海中異樣的波動。
系統蘇醒了。
但聒噪的它一反常態,並未出聲。
於是顧之桑也不問,在周身仍在爆漲的氣勢和能量中,靜靜等候驚雷落下。
……
與此同時,另一座城市之中。
對於乾清門的弟子來說,今日本該是令他們如鯁在喉的一天。
因為顧之桑的票數飆升,他們清楚這意味著對方能從中獲利更多。
偏生後山的異動,又迅速讓所有門人陷入狂喜,比過年還激動。
'掌門出關了?!!’
振河道人,當今玄學界第一人,據說在逢光44年便拜入乾清門——也就是三百三十年前。
在這個靈氣枯竭,得道成仙幾乎是傳說的現今,他過於冗長的壽命,以及半步登天的強大能力,無異於是整個玄學界忌憚,尊敬,同時也向往的。
至少在這位橫跨兩個朝代的老前輩身上,玄學界的術士們,還能看到一絲‘證道’的可能性。
因此有他在,與他閉關之後的乾清門,在諸多術士眼裡也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乾清門能坐穩玄門第一把交椅,完全是因有這麽一個老怪物坐鎮。
此前玄學界內外頻出異動,邪修複蘇,其中多有乾清門管教不嚴,導致門下弟子作亂的事件發生,導致境內的術士們對乾清門頗有微詞。
乾清門在玄門之中的地位,也有顯著下滑。
如今振河道人忽然出關,不得不令玄門諸人重新衡量對待乾清門的態度…
內廳中
代理掌門人和幾名長老跪坐在下方,面上強忍著激動和榮光:
“老祖宗,您終於出關了!”
“師叔祖,那姓顧的小兒奪我派鎮山的山木,更是處處針對我們乾清門的弟子門人,簡直目中無人,囂張至極!”曾帶隊圍堵顧之桑,試圖掠奪她身上的玉指骨的長老面容凹陷,神情陰鬱。
這老者跪在廳前,語氣義憤填膺還帶著怨恨,顯然是對當時的事耿耿於懷,企圖讓振河道人出手。
“一群廢物。”
然而上方高坐的中年道士卻一聲呵斥。
盡管語氣中聽不出喜怒,可還是讓下方的長老們冷汗乍起,心中一緊。
光看外貌,遠遠想不到這位振河道人的年紀竟如此大,更像是個四十多歲的普通男子。
身著布衣,頭髮盤起,面容普普通通,一雙帶著褶痕的眼睛卻冷光乍現,令人不敢對視。
他冷笑一聲:“虛空留下,其他人滾。”
很快,偌大的前廳中便只剩下一個忐忑不安的虛空道士。
在外不可一世,指掌乾坤的代理掌門人,如今卻像個戰戰兢兢的鵪鶉提心吊膽。
“虛空,你可知你何處蠢笨?”
一聲輕飄飄的詰問,令虛空道人汗如雨下:
“老祖宗,是弟子愚笨,沒能料理好宗門,落了我乾清門的聲名……”
“你是蠢,比豬玀還蠢!”振河道人聲音陡然肅起,帶著刻意得壓迫之力,沉沉砸在虛空道士的身上:
“那顧之桑一個小小女子異軍突起,就算她再怎麽天賦近妖,怎麽可能短短一年之內凌駕至如此高度?你就沒懷疑過她的身份?”
虛空道士渾身錐痛,顫聲回復:
“稟,稟老祖宗,弟子的確懷疑她是被某些老怪物給奪舍了去,可弟子……弟子查遍近百年來境內隕落的術士,都沒發現能對應上的人物……”
“又有許多門人弟子口口聲聲說他們在地府見過顧之桑的魂體,與她的肉身並無兩樣……”
振河道人神情晦暗不明,也不知想到了什麽。
他盯著虛空道人看了半晌,想到這人到底是他的心腹,自己所有上不得台面的陰私都由他在料理。
虛空對他還有用處,不好一直施以苛待。
這麽想著,他緩緩收起了廳內沉沉的壓迫,倏忽問道:
“那些產業,怎麽樣了?”
虛空道士更緊張了,遲疑半晌才支支吾吾說道:
“稟門主,自從那顧之桑被拉攏到靈組裡,已經……發現我們許多產業,為了不被靈組盯上,弟子只能自斷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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