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間覺得自己這一生好像也沒有這麽糟糕。
有些人就是有這種魔力,只是出現一下,就能將人從自我厭棄中拯救出來。
起碼老天爺給了她一個季封。
這樣想著, 秦嫵臉色煞白, 嘴角卻帶上了笑容。
黑夜裡, 隔著一整個院子,季封饒是視力再好,眼睛再尖也不可能看到秦嫵的表情。
可是裴容距離秦嫵最遠只有一臂之隔,哪怕夜色如墨,他也依舊將秦嫵臉上細微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秦嫵,張了張嘴,似乎是極為憤怒,想要質問些什麽,手卻突然之間卸了力。
那是他這一個晚上第一次看到秦嫵笑。
他穿了往常秦嫵見到都會誇讚的衣服,重現了當年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他低聲下氣,解釋道歉……
換來的只有秦嫵的冷言冷語和諷刺嘲笑,甚至他發了瘋,秦嫵反而是一副視死如歸的解脫模樣。
而季封只是出現了一下。
他只是出現了一下,秦嫵就會對他笑!
裴容感覺自己的心臟猛然被抓住了,這些日子以來有意被自己忽略的細細密密的疼一下子湧了出來變成了難以言說的酸脹。
他張著嘴卻感覺自己喘不過氣來了,他捏著秦嫵的下頜,指尖在寒風裡感受著一片溫熱,卻感覺自己好像什麽也沒有碰到什麽,也沒有抓住。
眨了眨眼睛,寒風一吹,他的臉頰留下一行冰涼。
他哭了?
裴容有些驚鄂,卻看到在他卸了力的瞬間,秦嫵從他掌心掙脫投向了季封的懷抱。
寒風中,秦嫵的衣袖隨風飄起,總是顧念著禮儀法度的人,此刻提著衣裙大步向男子奔去。
像是要逃離什麽凶惡野獸,刀山火海,跑的義無反顧,堅定不移。
而男子也穩穩的抱住了她,眼神裡滿是憐愛,甚至還伸手輕輕安撫著女子的薄背。
好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美畫!
可笑他為了哄女孩子開心而掛滿在樹枝上的燈籠,竟全部變成了二人的陪襯。
裴容想扯扯嘴角,卻感覺自己的臉頰好似被這倒春寒凍傷了一般,根本動不了。
甚至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座剛被寒風雕刻好的木雕,一動不動,只有眼睛死死地盯著秦嫵。
他承認在他們二人之間,他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
可是他也曾寫信囑托長公主格外關照一下秦嫵,他也曾宴會上偷偷為秦嫵帶過點心……
他與秦嫵是三年的日與月,他不信她會如此絕情。
可他眼眸中的那一抹倩影,再沒有回過一次頭。
裴容的心臟開始生生的疼,連眼睛都因為長時間沒有眨動而變得酸澀,他垂眸就看見了扔在地上他看都不會看一眼的銀簪子。
緊接著他所有的不舒服都好像找到了突破口,成了被人輕視的惱怒。
最最上乘的翡翠瑪瑙怎麽會輸給一個不值錢的銀簪子呢?
“我費盡心思哄娘子的一場戲,倒讓你給演成了英雄救美。”
他伸手撿起了自己的長劍,冷冷地看著面前緊緊相擁的一對苦命鴛鴦。
從小到大,他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手的。
不是自己的東西,搶回來不就行了嗎?
去他娘的狗屁哄娘子!
季封看到秦嫵小臉煞白,發跡散亂的樣子,本來就是要和這人拚命的。
如今又聽他在這兒胡言亂語,眼中的冷意更甚。
他將秦嫵帶到睿王身邊,而後朗聲,一字一句,“本人季封,揚州人氏,自願與大將軍裴容比試,睿王見證,隻決勝負,生死不論!”
這是軍中盛行的生死賽。
參軍之人多為血氣方剛的青春男兒,彼此不服實乃家常便飯,建朝初期,軍中多有尋釁滋事,打架鬥毆的事情發生。
為了減少此類事件,始帝創立了生死賽,隻決勝負,不關生死,事後無論敗者是死是殘都不準再與勝者發生衝突。
季封眼中是絲毫不願藏匿的殺氣,“大將軍,願意和季某來一場嗎?”
“本將軍會準備好你的棺材!”
裴容冷笑一聲劈劍而來。
“將軍準備的東西還是將軍自己享用吧。”少年人赤手空拳,眼神中卻沒有絲毫的慌亂。
寒光四射之間二人已經過了上百招,裴容招招下得都是死手,卻也回回都被季封化解,反而因為雪蠱的緣故,他自己運氣有些不暢。
出招的速度已經隱隱有些跟不上季封了。
事到如今,驕傲如裴容哪裡會允許自己失敗?
他毫不顧及太醫的囑托開始強行運氣,長劍瞬間快了三分。“今天小爺就要讓你認清自己是個什麽貨色,居然敢跟老子搶女人!”
季封也沒有躲,而是側身朝他手肘處劈了過去。
“你們在做什麽?”與此同時,花園入口處,二人打鬥的聲音引來了長公主一行人,“公主府豈是你們肆意打鬥的地方?”
長公主的聲音剛正不阿,眼睛裡卻是浮現著些許的關心與擔憂。
話音未落,季封的手臂就挨了一劍,鋒利的劍刃劃破了他的衣袖,浸出了一小片紅。
而季封的一掌則是結實地打在了裴容的手肘出,掌風震斷了裴容一直帶在手腕處形影不離的紅繩。
“裴容你在發什麽瘋?”眼看著二人又要出招,長公主便直接走到了二人中間,聲音嚴厲,“你忘了太醫院對你的囑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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