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並不打算就此罷休,公事公辦地說:“如此,本官便不打擾了。”
施晚意聽後眉尾上挑,心下一喜。
薑嶼又道:“不過今日之事有可能是亂黨行凶,晚些,金吾衛會例行公事,登門詢問。”
外頭的宋婆子失語。
裡頭的施晚意也因為薑嶼的話呆滯,還、還要去陸家嗎?
薑嶼最後掃一眼閉合的門,不著痕跡地勾起唇角,揚長而去。
第64章
薑嶼的身影消失,宋婆子放下心來,轉身拉開門,重新踏進去。
施晚意軟軟地伏在桌上,生無可戀。
“娘子,薑二郎走了。”
書生……薑嶼不在,施晚意深呼吸幾下,便收起不冷靜的思緒,起身道:“護衛可有傷亡?”
門口的護衛稟報:“有兩個傷得重些,不能動了,其他人皆是輕傷。”
危險在暗處,不可能永遠比而不出,施晚意出門還特意帶了身手好的護衛……
所幸醫館離得近。
施晚意瞧一眼兩個人事不知的婢女,吩咐:“先去醫館。”
護衛領命,馬上安排起來。
宋婆子拿了帷帽來,“娘子,戴上吧。”
施晚意點頭,抬腳踏出齋堂門後不放心,讓人先去瞧一眼薑嶼在哪兒。
護衛出去一盞茶的時間,回來低聲稟報:“金吾衛包圍了寺廟,薑大人在寺廟正門。”
施晚意:“……”
差一點兒就送上去了,得虧她機警。
“嬤嬤,我都暈了,還是找個轎子來吧。”
不過受傷的護衛不能等,施晚意讓他們先送人去醫館,重新回到齋堂等候。
寺廟外,薑嶼命人去武侯鋪臨時叫來人,團團把守住寺廟。
周遭有百姓們看熱鬧,礙於金吾衛威嚴,不敢靠近,遠遠地聚在一起交頭接耳。
一來有百姓圍觀;二來金吾衛對“陸家大夫人”先入為主的好印象,他們並未覺得陸家人矯情;三來薑嶼這個上官放任。
於是陸家便在守衛森嚴的寺廟正門進進出出。
陸家的護衛先是送了受傷和暈倒的人去醫館,又帶著一抬轎子回來,然後四個護衛抬著轎子出來。
施晚意坐在裡面。
下屬搬了把椅子放在門內,薑嶼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著轎子一點點靠近。
轎子從門出去,務必要路過他。
宋婆子擺手示意護衛先抬轎子出去,駐足與薑嶼拜別,“薑大人,今日多謝您。”
“無妨,本官職責所在。”
薑嶼的視線依舊漫不經心地落在轎子上。
施晚意在轎中,清楚有紗幔阻擋,薑嶼絕對看不見她,可心跳和呼吸完全不受控制,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緊盯薑嶼所在那一側的紗幔。
薑嶼就像是蟄伏的野獸,只是慵懶、安靜地坐著,就存在感十足,震懾著周遭的活物。
轎子緩緩走到與薑嶼平行,直線距離不足一丈,比先前隔著齋堂門還要近。
太近了……
視線似乎能夠穿透轎廂……
施晚意緊張地微微吞咽口水。
待到慢慢錯開、遠離,她緊繃的身體才松軟下來。
施晚意靠著轎廂,越發想不明白,他這樣松風水月的人物到底怎麽就想不開,放下身段跟她玩什麽隱藏身份的戲碼?
還別說,有錢的俏寡婦和落魄的小書生,變成柔弱的小寡婦和深藏不露的世家子……
也挺刺激。
尤其薑嶼那挺拔的身材,寬肩窄臀,他穿金吾衛軍服肯定跟飄逸的長衫是截然不同的感覺,是不是帶著些禁欲……
施晚意稍一沒了危機感,人又飄起來,甚至生出挑個縫兒悄悄看一眼的欲望。
“啪。”
宋婆子忽然聽到轎子裡的響動,下意識回頭望向寺門,見已看不見薑二郎的身影,才低聲問:“娘子,沒事兒吧?”
施晚意收回拍在腦門兒上的手,用同樣低的聲音回道:“無事。”
她只是拍走腦子裡那些不合時宜的念頭。
已經招惹了麻煩上身,該及時止損的時候,竟然還能色迷心竅。
活該她栽跟頭,真是怨不得旁人。
轎子離開寺廟的范圍,便前往仁心醫館,醫館的大夫已經為施晚意的隨從診治過,沒有性命之憂。
施晚意放下心,除了兩個重傷的護衛暫時不好挪動,先帶著其他人回府。
外面太危險了,她準備安分幾天。
而寺廟裡,薑嶼等她走了,便讓人關上了寺門。
佛門之地,既已不是清淨之地,刻意避諱不過是欺世之舉。
薑嶼長身立於佛堂,聽著後院或輕或重的刑訊聲,平靜無波。
他對亂黨向來不寬容,嚴刑拷問自然要避著施晚意,免得嚇到她,更加慌不擇路地逃躲。
許久之後,審訊的金吾衛來報:“大人,那些人並非全都是寺廟中的僧人,大多是假扮,也不知頭目命令他們綁走陸大夫人……”
薑嶼冷淡地提醒:“施二娘子。”
那金吾衛一頓,便是心有不解,也馬上改口道:“他們不知道綁走施二娘子的目的,只聽令行事,說是送城外有人接應,此時出城去追尋,恐怕已經來不及。”
“無妨。”
背後的人就是針對施晚意,為了什麽,顯而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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