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是，只要周聿沒板著一張臉，就是春天到了。

　　相同的，陳嫵也笑得挺開心。

　　唯獨徐文靜——

　　何初憋不出猹的本性，連忙問了兩句：“怎麽了怎麽了？”

　　徐文靜：“飯點到了。”

　　何初興致勃勃地問，消化了好一陣，憂鬱地坐下了。

　　從那天起，早上，陳嫵的桌肚裡會出現一盒牛奶。

　　她將書包往裡塞的時候，裡頭被卡住，這才發現的玻璃瓶裝的牛奶，不用想就知道是誰送的。

　　玻璃瓶上貼著外文標簽。

　　周聿暑假在便利店打工的時候冰櫃裡有放這樣的牛奶，一瓶就很貴。

　　玻璃瓶被她細白手指捏著，怎麽看都很合適。

　　一股澀意直衝心門。

　　周聿的手指不自覺地蜷緊。

　　陳嫵仔仔細細看了標簽上的日期，將牛奶瓶放在桌角。

　　等到快上早自習，同學都來了。

　　徐文靜好奇地看了眼桌角的牛奶：“你現在喜歡喝這牛奶？”

　　“不是，別人放我桌肚的。你要不要喝？”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愛喝牛奶。等等，誰放你桌肚的？”

　　“不知道啊。”陳嫵轉過身，她問何初：“何初，你想不想喝牛奶，沒開過的，我看了日期是今天的。”

　　“喝啊，正好早飯沒吃！謝了！”

　　纏繞了周聿一早上的黑霧隨著何初把牛奶一口悶完後，散了。

　　何初打了一個巨長的飽嗝，這時才發現周聿盯著他，何初有點不好意思：“你是不是也想喝啊？”

　　周聿低頭看書：“不想。”

　　“哦。”

　　陳嫵撕下一張標簽紙，寫了一句話，放學回家前，貼在了桌角。

　　周聿看到了，

　　上面寫著：謝謝好意，不過請不要再送牛奶，我送給後桌了。

　　周五早放，輪到第十組打掃教室。

　　教室裡的同學只剩下值日生和兩三個等家長來接的，椅子被翻到了桌面上，一般都是由男生掃地拖地，女生擦窗和黑板。

　　陳嫵提了把椅子，墊好報紙站上去，上下平整地抹黑板。

　　她踩了椅子有兩米多，巨高。

　　周聿舉著拖把進來走到她旁邊，才到她胸口，

　　陳嫵忍不住自豪：“我高不高？”

　　周聿仰頭：“高。”

　　座椅下面兩道支撐的鐵板兩頭固定，當中的板下面懸了一塊，兩頭經常被拉來拉去，長時間磨損，黑色的膠套不平，所以站在椅子上重心不穩的話會搖晃。

　　周聿把拖把搭在講台邊，雙手摁著椅背，這樣她站在上面比較穩。

　　班級裡其他值日生見怪不怪。

　　同學們也八卦過的。

　　近水猹王先得瓜，何初得到一手消息，兩位當事人自詡“互幫互助學習小組”。

　　的確，陳嫵的成績突飛猛進。

　　周聿和第二名的差距拉得更大了。

　　擦完最後一塊黑板，陳嫵輕巧地從椅子上跳下來，周聿愣了一下，下意識用手臂擋著，怕她摔了。

　　等陳嫵穩穩落地，他的手還虛虛圍著她，她身上總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分不清是衣服上的，還是她自己的。

　　教室裡沒有其他同學，

　　安安靜靜的。

　　周聿正要放下手，被輕柔的力道握了一下，

　　“謝謝啦。”

　　她的手指觸感柔軟，被握了的手心和電流通過一樣。

　　陳嫵借力跳下椅子的時候，倏而外面起了一陣風，挽到耳朵後的碎發被吹亂，清香淡淡。

　　他視野裡的畫面。

　　她穿著白色襯衣，側臉清秀，睫毛纖纖，落地後，背著光朝他笑。

　　陳嫵折起廢舊報紙扔進垃圾桶，周聿仍然一動不動。

　　陳嫵歪頭，走上前。

　　在他的手臂上輕輕戳了一下：“滴，請問周聿001號能正常啟動嗎？”

　　周聿望著她愣了一下，隨即更加不動了。

　　“滴，請問周聿001號是沒有電了嗎？”

　　“是的。”

　　“請問怎麽充電呢？”

　　大高個只有眼睛可以動，他垂眼看她，一聲不吭。

　　陳嫵摸著下巴思考了一下，隨後，從口袋裡摸出一顆糖，塞進周聿的手心。

　　“滴，請問周聿001號有被充電成功嗎？”

　　“不夠。”

　　謔！

　　這是得寸進尺！

　　陳嫵想了想，雙手在下巴比出葉子的模樣，捧著臉，笑成一朵花。

　　“看到花花可以充電成功嗎”

　　周聿忍了會兒，沒忍住，別過頭笑出聲，

　　“可以了，不過充電重啟後需要解鎖。”

　　那就是身體還不行嗎！

　　陳嫵嘟囔：“周聿001號好嚴謹哦。”

　　周聿頓了下，想她會不會覺得難搞，不想玩了。

　　她繞著他走了一圈，然後走到他背後。

　　當手指尖，隔著襯衣，落到他背上的時候，周聿整個背部僵住了。

　　頭皮發緊。

　　偏偏，她不是隻點一下。

　　她在他的背後，一筆一劃。

　　指尖輕輕的，就是因為輕，他幾乎是要強忍住，才不會因為酥麻感投降。

　　她寫了一個單詞。

　　嗓音和橘子汽水一樣甜，她問：“請問，這是解鎖答案嗎？”

　　如果周聿有尾巴，陳嫵會看到，這條又長又大毛茸茸的灰色尾巴，快要搖抽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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