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沒有尾巴。

　　陳嫵只能看到，他臉很紅，腦袋像是要冒煙。

　　偏偏還要用清冷的聲音，鎮定地說：“嗯，解鎖了，我去拖地。”

　　男高中生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氣，

　　盤得包漿的地板頓時鋥光明亮！

　　洗了抹布進來的前桌同學眼睛閃閃發光，十分崇拜：“不愧是學神，拖地也拖得那麽乾淨！”

　　原本陳嫵還要擦窗玻璃的，沒有危險，只要擦邊框就可以。

　　但是她剛剛洗好抹布，就被周聿拿了去。

　　少年人高手長，沒一會兒八個朝外開的窗戶乾乾淨淨。

　　擦完後，其他同學收了垃圾袋。

　　已經是下午五點，天上堆滿了火燒雲，橙紅一片，除了兩層之上的高三還要等到晚自習，其他年級已經沒有什麽人。

　　做值日的一行人說說笑笑，將教室的門帶上。

　　等轉過身，

　　發現四班的許溯正站在門口，背倚牆，手插褲兜，看上去已經等了很久。

　　第103章

　　三班同學你推我、我推你地笑鬧散去，到了樓梯口，還不忘回頭再看一眼略顯古怪的三個人。

　　“許溯不來找林芊，找陳嫵幹什麽？”

　　“這不顯而易見的嗎！”

　　“可是陳嫵唔——你拎著垃圾袋還來捂我嘴！”

　　日薄西樹，微涼的風消去初夏的暑意。

　　對面兩人的影子交疊在一起，被拉得格外的長。當他躺在床上記起不知道是夢還是真實的記憶時，終於了解突如其來的熟稔感來自哪裡。

　　隨著事情一一應證，

　　許溯做的第一件事是和林芊分手。

　　第二件事，解決了許山的秘書。

　　他的母親和許山離婚後，許山整個人消沉了下去，鬱鬱寡歡，暴躁易怒，每個護工留不到一個月就提出離開。

　　最後他得了病，迷迷糊糊說著夢話，要張翠回來。

　　許山自私了一輩子，以為身邊的人該繞著他轉，臨終前才幡然醒悟，流著淚和許溯說，可以的話，把陳嫵追回來吧，她是個好女人。

　　許溯不覺感人，隻覺得諷刺。

　　他追不回陳嫵，她和周聿有了孩子，先是一個男孩，過了三年，還有一個妹妹。

　　聽說男孩特別聰明，小小年紀就會跟著周聿學編程。

　　又聽說女孩的性格比父母都活潑，可愛極了。

　　每一次他看明揚朋友圈裡的合照時，周聿總是摟著陳嫵，他們可真幸福。

　　許溯掀起眼皮，直直地望陳嫵，她眼神不解，下意識的反應卻很明顯，她望了眼周聿。

　　他都想笑了。

　　“陳嫵，我有事情想問一下你，可以單獨聊兩句嗎？”

　　陳嫵落落大方：“單獨嗎？就在這裡可以嗎？”

　　許溯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像是要確認什麽。過了一會兒，他淺淺笑了下：“就耽誤你兩分鍾。”

　　她猶豫了一下，和周聿說了什麽，周聿點點頭，很自然地接過她手裡的袋子。

　　許溯閉了閉眼，他敢確定，曾經的陳嫵和周聿在高中的時候一點關系都沒有。

　　他們就走到樓道。

　　樓道是當中打通，通往兩邊教學樓，少女時期的陳嫵很瘦，學校短袖襯衫掛在身上，像樹梢剛長出一茬的嫩葉，一陣穿堂風就能吹跑。

　　眼前的少女並不避諱他，眸子清澈，眼裡有淡淡疑惑。

　　許溯想，是不是他猜錯了。

　　如果是他猜錯了，那現在的陳嫵還只是高中生時候的她，沒有經歷過和他的戀愛、婚姻。

　　但是陳嫵說，高中時期她暗戀他很久。

　　怎麽解釋和她有關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為什麽她和周聿會突然那麽親密，他課間從教室外走過，她和周聿湊在一道解題，就連放學，兩人也是一道走。

　　周聿為陳嫵擋住飛來的籃球。

　　體育館，他們兩個人悄悄地離開。

　　許溯醞釀了很久的話，忽然卡在喉嚨裡。

　　如果陳嫵沒有回來，而且，她沒有和過去一樣喜歡自己，她喜歡的是周聿，怎麽辦？

　　陳嫵等了一會兒，只見許溯神情愈發莫測，她看了眼時間，問：“許溯，你想問什麽啊？”

　　許溯準備好的話全咽回肚子裡。

　　他笑了下，靜靜地回望她：

　　“我和林芊分手了。”

　　對面的少女愣了一下，她問：“需要我做什麽幫助你嗎？”

　　高中生陳嫵問，需要我做什麽幫助你和林芊複合嗎？

　　許溯覺得真好笑。

　　和一盆冰水往頭上倒沒區別，他睜開眼發現回到十年前時欣喜若狂，第一個念頭就是追回陳嫵。

　　結果她不僅不喜歡他，還想幫助他和林芊複合。

　　許溯沉默了會兒，忽然抬頭看著她說，

　　“你課桌裡的牛奶是我送的，我能和你做朋友嗎？”

　　少女好像有些驚訝，半晌，她說，“謝謝你，不過以後別送了。”

　　沒回答後半句話，禮貌拒絕得明明白白。

　　教室門口的男生清瘦，頭髮留得短，人就顯得更高，衣服工整，白色襯衣袖口剛好到手肘位置，小臂繃直，拎了一袋書。

　　陳嫵比許溯快幾步，走到他身邊。

　　她伸手要接書袋，周聿讓了下，沒讓她拿。

　　動作細微，看上去已經這樣做了許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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