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有點含糊:“蘇彌,我好疼。”
蘇彌立刻醒了,驚訝看他:“不是吧?這麽嚴重啊?疼到現在。”
謝瀟言不置可否,半斂著眼睛:“給我揉揉。”
“啊?”蘇彌蹭一下轉過去,離他好遠,“那不好吧,你自己揉一揉,揉好了跟我說。”
謝瀟言淺淺一笑,口中閑散地吐出兩個字:“腰疼。”
“……”
“怎麽不好?又想哪兒去了?”
蘇彌咬牙:“你無不無聊啊,大晚上的。”
“無聊什麽?我真腰疼。”
她躲得遠,他就追過來。
蘇彌沒轍,伸出手象征性地幫他揉了揉腰。動作沒有規律,有種泄憤的狂亂:“好了沒?”
終於,謝瀟言忍不住笑:“你自己看看好沒好,你捏的是腰嗎?”
蘇彌低頭一看,她的手正貼在他的腹部揉搓,她一瞬急了眼,把被子往旁邊一裹:“好煩,我不伺候了。”
半晌,聽見謝瀟言壓著聲問了句:“是不是還不能接受?”
“……”
“嗯?”
蘇彌耳朵變色,她悶在被窩裡,動作幅度不大地搖了搖頭。
他問:“搖頭是能還是不能?”
她悶悶說:“你好吵啊,能不能讓我好好睡一覺?”
他優哉遊哉:“行,你睡,睡醒再議。”
……吵死了。
第36章
◎年少的欲念◎
謝瀟言有時候睡不著會起來看看蘇彌,雖然什麽也不做。在這平淡長久的注視裡,如果她會睜眼,看見他的一瞬一定嚇個半死。
幸好她沒中途醒來過。
他記得以前蘇彌說過她睡覺不做夢這件事,謝瀟言現在能夠確認這是真的,她的睡眠質量好到讓他羨慕。半夜從不會醒,翻身之類的小動作也很少,雖然嘴上說著耳朵受不了異響,但一睡熟壓根不會被吵到ʝƨɢℓℓ。
甚至他偷親她,她也不會知道。
謝瀟言自認為還算正人君子,但也忍不住偷偷親過她兩次。
是吻在嘴角,心情還頗有些戰戰兢兢。
偷吻和正大光明的吻有何區別?在美夢之外,以一個清醒的覬覦者的身份,為滿足自己年少時的欲念,親吻他的生命.之光,眼底會更多一份虔誠。
她是一朵被人折斷的梔子,他想小心翼翼把她重新扶上枝頭,讓雨露和陽光回歸到她的生命——這是他對於愛意極為隱晦的表達。
可惜,她的理解總是錯位。
在她面前,他不知道真正的生氣是一種什麽情緒,不許秀恩愛的時候,沒有主動送水的時候,那些假模假樣的怒意展現的不過是他微不足道的奢求。
而她的態度,同意也好,拒絕也罷,都是草率的應付。
對於蘇彌,起初他還有失落、委屈,到後來就只剩下難過了。
謝瀟言不會看她的手機。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表現在他的態度上,是她放在桌面的手機亮起來那一瞬,他會旋即挪開眼去,為自己爭取來短暫的、掩耳盜鈴的勝利。
只要他不去看,就不會看到那個刺眼的名字,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避之不及,想盡可能守好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壁壘。
為他本就不夠堅強的一顆心。
她心裡會住著誰?
可能是刻骨銘心的初戀,可能是還沒有到來的、值得相守一生的“真愛”。
但不會是謝瀟言。
蘇彌一直在騙他。
那個十字架,根本就沒有用。
他喊一千遍一萬遍她的名字,她都不會出現。
也是真的到了一千次、一萬次,他才試圖接受,他只不過是存在於她記憶邊緣的一個朋友。
他只有在夜深人靜,看著她安穩入睡的這一刻,才能一片片拾起,再拚湊好他支離破碎的安全感。
……
翌日醒來,蘇彌起床後出門,看見謝瀟言坐在餐廳喝燕麥粥,他穿那件霧靄藍的襯衣,她很稀奇地去看他怎麽別的衣扣,一排襯衣扣子看著凌亂,但整體又很好看得很別致,如果是隨手一系,那這手法也太有水準。
蘇彌也穿的是襯衫,淡青色,她低頭看一眼,想試圖擺弄,但研究得很失敗。
謝瀟言頭沒抬,臭屁的聲音先傳來,懶洋洋的:“睡一覺又變帥了?值得你這麽盯。”
“……”
蘇彌也試著拆他的招:“是感覺你變醜了。”
“不可能,”謝瀟言乜她一眼,“你臉上明明寫著,今天又是被老公帥死的一天。”
她翻白眼:“如果自戀是一種病,你現在已經絕症晚期了。”
他淺淺揚著唇,不再跟她爭下去。
蘇彌指著他的睡衣說:“能不能問問你衣服怎麽扣的?”
“衣服?”謝瀟言聞言,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襯衣,“想學?”
“對,還蠻有個性。”
他勾勾指,“過來我教你。”
謝瀟言說著,往餐椅後面挪一點,岔開腿,騰出中間一塊空座,“坐這。”
蘇彌遲疑地看他一眼:“面對面不行嗎?”
“換個方向我手法不熟練。”
她“唔”了聲,順從地過去,在他腿間騰出來那一片空地坐下,就這麽小點的餐椅,兩個人擠在一起坐。
蘇彌的後背貼在他硬朗的胸口,明顯感覺到男人的胸腔隨著呼吸上下起伏,帶著清晨灌得滿滿的朝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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