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個夢境裡沒有謝瀟言。
這樣回想起來,蘇彌最孤單的兩次生日,他居然都不在。
“那一天我路過,有拍了圖書館的照片,你看了嗎?”
樊嘉玉的聲音打斷蘇彌的回憶。
“沒有,是在三中的那個相冊嗎?”
樊嘉玉說:“對,那是我存的最滿的一個相冊,高中的美好回憶真的很多,學姐一定要去看一看,很美的。”
隱約領會到她話裡的一點用意,那雙一貫低垂收斂的眉眼忽而變得亮晶晶,凝眸看著她。對上她的視線,蘇彌沒多想,點頭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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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謝瀟言是開車過來的,蘇彌結束時,他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
騷氣的邁凱倫停在街尾,在一盞壞掉的路燈底下,他的車出現在煙火氣滿滿的街道,帶來一種突兀的昏庸之感。
太惹眼,蘇彌一眼就看到了。
她提議順路送一程樊嘉玉。樊嘉玉說:“不用啦,我在這裡等朋友,一會兒ʝƨɢℓℓ要去喝酒。”
而後便不容她客氣,抬手和蘇彌揮別。
“好,拜拜。”
謝瀟言稍稍把車窗降下一些,他從罅隙間去看模糊夜霧裡往巷子深處走的人,問剛剛上車的蘇彌:“你和誰吃飯?”
她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說:“上次那個劇組的演員,你有印象嗎?”
“樊嘉玉,是吧?”
“原來你記得啊,我還以為這種小項目你都不上心。”
他說:“好歹是女一號,當然要適當地探探底。”
她解釋說:“對,她拍照很好看,說有機會幫我拍,就認識了。”
從車前的擋風玻璃外走過的人,視線無一不在他們身上逗留,蘇彌話音剛落,又心神不寧地說:“你這個車真的很騷包,居然還開到這裡來。招搖死了。”
謝瀟言說:“這不是急著見你?120碼就飆過來了,像我這樣思妻心切,還有誰?”
說完,他投過來一雙等誇的熱切眼神。
他確實是對心底熱情能夠付諸行動的人,但此刻她隻覺得無語:“我只希望你注意安全。”
謝瀟言笑了笑:“老婆真好,會疼人了。”
“……”她不滿地嘀咕:“我一直都很疼你的好不好。”
他沒吭聲,揚唇淺笑。神情裡有幾分洋洋得意,蘇彌沒有撲滅他的氣焰,她低頭看一眼放在腳邊的打包盒,裡面裝著兩隻新煮熟的螃蟹,蟹殼散發著很健康營養的橘紅。
是她特地問老板要的。
“你不用每一場都趕過來吧?你工作那麽多,萬一下次被人揪到,又被亂寫說不務正業怎麽辦?”
蘇彌是有點後怕的。
“你倒是提醒了我,”謝瀟言悠哉說,“下回應該喊一幫專業的來跟拍,就拍我千裡尋妻也行,給這幫酸葡萄看看,我們可是早晚要上模范夫妻榜的人。”
蘇彌聽笑了。
“你笑什麽?”
“我笑你好傻啊,總在一些奇怪的地方斤斤計較。”
這就像什麽呢?
長得醜的男人被說醜會跳腳,長得帥的男人被說醜自然心態平和。
塑料的夫妻別拍到塑料現場,於是有人就穩不住了。力圖證明自己被愛包圍的人,其實是最缺愛的。正所謂缺什麽秀什麽的原理。
莫名聯想到這一些,蘇彌忽然就笑不出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給他的東西太少了。
不論他們之間這份縫縫補補的感情會是何走勢,圓圓滿滿,抑或再度碎裂、煙消雲散。無關結果,在這個過程中,謝瀟言仁至義盡。他給足她最起碼的周到和非必要的柔情。
蘇彌不會像他那樣信手拈來一點曖昧,她在表達情感這件事上的能力遠遠落後於人。
晚上回到酒店,謝瀟言打了通很長的電話,談項目。
蘇彌坐在沙發剝螃蟹,剛剛學會手法,還不那麽熟練,笨拙得差點劃到手。好在在他結束之前,她擺好盤,薑末添進醋裡,小小一碟擺在長幾中間,緊張忐忑地等他過來。
蘇彌頭一次發現,這麽多蟹肉自己剔出來,舍得拱手讓人,也是一種深藏不露的大方。
他坐下,看著碟子裡的肉屑,難以置信地問:“自己剝的?”
“嗯,”她悶悶點頭,又用期待讚許的眼神看他,“是不是很驚訝?我長大了。”
謝瀟言不置可否:“怎麽不吃?”
“給你的。”
“給我?”他眼裡的驚訝值拉滿,“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就是想給你吃呀。”
說著,蘇彌略顯著急心切,她執起筷子,夾上一口送到他唇邊。
他愣住。
垂眸看著那一片完整的蟹腿肉,光潤鮮美,蘸一點搖搖欲滴的醋,被送在他的唇邊。
“放心,沒有毒。”蘇彌找了個借口說,“你不是說要擺拍?就當是演……演習吧。”
謝瀟言把筷子推過去:“不演這段,還是留給自己吧。”
蘇彌:“為什麽?”
他笑了下:“你親手剝的,我怎麽舍得吃?”
第48章
◎水落石出◎
蘇彌覺得他的想法不對勁,具體是哪裡不對勁,她說不上來。但她確信自己不會因為這份謙讓而感到愉悅。筷子被架回碗上,她問他:“你為我做這些事的時候會覺得辛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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