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音最後衤糀一個進家門。
“姑姑!”
“姑姑回來了!”
陳寶音笑著,看著興衝衝迎上來的蘭蘭和金來:“嗯,回來了。姑姑給你們安排的事情,都做好了嗎?”
“做好了!”蘭蘭和金來大聲回答。
他們上午教其他人,為了比誰教得好,還分了兩隊。
“姑姑,下午你考他們。”金來說道。
蘭蘭的眼睛裡也閃著光:“嗯,考他們。”她不會輸的!
“好。”陳寶音點點頭,笑著進了屋。
杜金花端來一碗水,說道:“去,去,別纏著你們姑,讓你們姑歇會兒。”
“奶奶,姑是用腳走路,用嘴說話的。”金來辯駁道,“我們跟姑說話,姑不累。”
杜金花一聽,瞪起眼睛,轉頭問道:“說話是不是用腦子想?用腦子想,還不累?你讀書背誦不累嗎?”
金來張大嘴巴,呆了。
“去,去!”杜金花一擺手,讓破孩子趕緊滾。
金來乖乖出去了,蘭蘭也出去了。
陳寶音把買的東西拿出來。滿滿一籃子,有陳有福要的芝麻面餅,她買了十個,大家都嘗嘗。有大嫂要的布,陳寶音挑的印花條紋的,蘭蘭現在又黑又瘦,像桃粉色鵝黃色都不襯她。有二嫂要的蜜餞兒。
“你給自己買了啥?”杜金花抱著一遝餅,心疼得不得了,多沉啊!
陳寶音拿出一根木簪,搖了搖:“我給自己買了根簪子。”是桃木的,上面鑲嵌了瑪瑙,好看著呢。
“怎不買根銀的呢?”杜金花問道。
陳寶音笑道:“太招眼了,娘。”全村子裡戴銀簪的也沒幾個,一把手數的過來。
“那胭脂呢?你怎不買?”杜金花又問道。
胭脂?說實在的,陳寶音從前用的胭脂,都是幾兩銀子一盒。用過了好的,其他的就看不上了。
“娘,我長得這麽好,哪還用得上胭脂?”她把臉湊過去,“你看,你看,白裡透紅,好看著呢!”
杜金花卻說不出一句“臭美”,只有心疼。寶丫兒還是黑了的,比不得剛來那會兒,皮膚像是剛剝殼的雞蛋,那叫一個白嫩嫩,水當當。
她心裡難受,摸著閨女的臉:“寶丫兒,你瘦了。”
腮邊那點軟嘟嘟的小肉,都不見了!
仿佛一眨眼,那個端莊的,高貴的,瓷器一樣的女孩兒,就變成了這個穿著樸素,會撒嬌會賴皮,笑起來眼睛亮晶晶的丫頭。
“啥?!”卻見陳寶音一臉驚喜,猛地站起來,摸自己的臉,掐自己的腰,不敢置信地道:“娘,我瘦了?!”
天可憐見,她多想瘦一點!
從前曹鉉那個混球,還會喊她胖妞兒!被她狠狠打了一頓,才不敢再喊了。
“……瘦了。”杜金花心酸,又有些好笑。這傻孩子喲!
但陳寶音是真的開心。喜滋滋地轉了幾圈,量了又量,才喜笑顏開地坐下來,把最後一樣東西拿出來。
“娘,給你買的。”她遞上去一個手帕。
杜金花接過,好奇打開:“啥呀——呀!!”手一哆嗦,差點沒掉了,嚇得立刻握緊,“寶丫兒,你買這個幹啥?!”
“給娘戴呀。”陳寶音笑嘻嘻的,從她手裡拽過帕子,把一隻銀手鐲給她戴上,“娘,喜歡嗎?”
杜金花的手抖著,看著自己粗糙蒼老的手腕上墜著一隻銀光閃閃的手鐲,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怎麽可能不喜歡?誰會不喜歡?銀手鐲喲!她唯一的銀首飾,是從她娘那繼承的一根包銀的簪子,多少年了,藏在箱子底下,都不亮了,也舍不得戴。
“寶丫兒,娘不要。”杜金花繃著嘴唇,堅定的擼下手鐲,“你拿著,等你成親的時候,當嫁妝。”
陳寶音不接,還道:“我不要。娘,你看這花紋,就是給您這個年紀的人戴的。我們小姑娘,可不戴這種。”
“……”杜金花。給她戴銀鐲子,她還嫌棄怎的?欠揍!
但她心裡知道,閨女就是想送給她。心裡滾燙,燒得她不知道怎麽好,抹一把眼睛,然後掄起手臂:“臭孩子!破孩子!你這是幹啥啊?你幹啥啊?”
不知道過日子!手松成這樣!她手裡捏的那點錢,早晚被她禍禍光!比陳二郎還能禍禍!
“你長點心眼!長點心眼吧!”她邊氣得罵,邊追著閨女捶,“娘生你的時候,忘把心眼給你生出來了還是怎的?你一天天的,半個心眼都不長!你讓我說你啥!我看你要氣死我!”
昨天還是娘的心尖尖。
今天就變成了破爛爛。
“略略略。”陳寶音做了個鬼臉,咻的跑出了門。
第42章 取名
午飯時, 杜金花端著筐子走進來。
芝麻面餅和黃面窩頭混在一塊,“咚”的一聲放在桌上。接下來是錢碧荷,端著一盆冒著熱氣的燉蘿卜走進來。
蘭蘭拿著一大把筷子,邁進門檻, 細致地分發筷子給每個人。
“娘, 你手上戴的啥?”不經意間,孫五娘瞥見婆婆的手腕, 不禁驚叫一聲。
其他人聽見了, 也往杜金花的手腕上看去。
“銀鐲子。”杜金花看她一眼,十分平靜地道。
這讓孫五娘有點不得勁, 依婆婆平時的脾氣,應該回答:“眼睛看不見?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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