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姐妹落魄了,其他人接濟一下,方顯姐妹情。
但她們何時成好姐妹了?其他人不解地看向江妙雲,隻覺她吃錯藥了。
就聽江妙雲道:“免得寶音回去後生氣,以後再喊她出來玩,便不肯出來了。”
噢!眾人恍然大悟。
倒是。若是她不肯出來了,她們還有什麽樂子?
“我送寶音姐姐一對玉鐲吧。不是什麽好的,羊脂玉而已,姐姐別嫌棄。”一人說道。
羊脂玉乃玉中上品,這還不算好?
但的確有人覺得不好,只聽江妙雲道:“知道不好,就別拿出來。我記得你有一對血玉手鐲,若是誠心,就把這個送給寶音。”
那人臉色一變,肉疼和氣惱出現在面上,看向江妙雲:“那是我生辰時,哥哥送我的!”
“舍不得就舍不得。”江妙雲輕嗤一聲,“以後就別說是好姐妹了。虛偽。”
那少女氣得,臉色都青了。攥緊帕子,恨不得糊在江妙雲的臉上。誰跟陳寶音是好姐妹啊?她願意出一對玉鐲,已經很大方了!
“許蘭心,你送什麽?”江妙雲已經扭頭,將矛頭對準下一個。
許蘭心瞥了一眼剛才的少女,然後說道:“我送顧夫人一串碧璽手串吧。”
碧璽手串,也算難得。江妙雲沒有再出聲,看向下一位:“王姐姐,你呢?”
“我送寶音一盒珍珠吧。”王小姐柔聲道,“我記得寶音喜歡珍珠,拿去做鞋面也好。”
在江妙雲的攪合下,本來只打算送些面子上過得去的禮物,不得不出了血。
江妙雲卻很高興。她不缺銀子,兩套頭面而已,全然不放在心上。但逼得其他人跟著出血,看著她們肉疼的樣子,卻讓她高興不已。
瞧,她早就說過,陳寶音回來,京中會熱鬧起來。
眾人送陳寶音的禮物,會陸續送到門上。只有崔如卉,答應散席後帶她去玉繡坊,因此當散席後,陳寶音登上了崔如卉的馬車。
一路上,崔如卉半句話也沒有,臉色冷冷的,看也不看陳寶音。
兩人本沒交情,今日又在陳寶音身上丟了臉面,她根本看也不想看她一眼。
很快,馬車停在玉繡坊的門口。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陳寶音道,下了馬車,走入玉繡坊。
小夥計迎上前來:“客官,您裡面請。”
陳寶音雙手交疊在身前,下巴微揚:“把你們最貴的款式給我呈上來。”
門外,馬車裡的崔如卉聽到這句,猛地攥緊了手裡的帕子!
“賤人!”她在心裡罵道。
陳寶音不要臉,江妙雲也是個賤人。
罵江妙雲的,還有很多人。今日宴席,幾乎人人都罵她。本來麽,送陳寶音東西,過得去就行。偏偏江妙雲說了那句話,讓她們不得不出血,討厭死了!
抱著三套最貴的款式,價值足有一百多兩的衣物,陳寶音站在馬車前,對裡面道:“多謝崔姐姐慷慨。”
崔如卉將車簾掀開一角,露出一張冰寒如雪的俏臉:“我沒想到,你會聽從江妙雲的話。陳寶音,你跟從前不一樣了。”
如果是從前的陳寶音,才不屑別人給她架梯子。但現在的陳寶音,連老對頭江妙雲的利用都能面不改色地接受。
“你的骨氣呢?”崔如卉面露譏諷,說完將車簾放下,不等陳寶音回答,便道:“走!”
馬車很快從陳寶音面前駛過,越走越遠。
一百多兩銀子,崔如卉不在乎。只是,陳寶音都落魄了,還能讓她丟臉,實在讓她心頭不快!
陳寶音抱著三套衣服,緩緩往家走。
到家時,顧舒容驚慌地拉住她道:“寶音,你終於回來了!”
忽然來了好些丫鬟小廝,送來一隻隻禮盒,說是給寶音的。顧舒容不知情由,緊張不已。
江妙雲等人散席後,就令人把允諾過的禮物送來了。不送不行,被其他人知道了,一準要沒臉面。
“沒事。”陳寶音說道,挽著顧舒容的手進屋,“送我的。”
把禮盒擺在桌上,一件件拆開。
跟顧舒容解釋道:“今日見面的姐妹,念著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見我落魄了,送我些行頭。”
顧舒容不知內情,聞言頓時松了口氣,臉上帶著歡喜,說道:“我就知道,寶音這麽好,怎麽會沒朋友?”
陳寶音覺得尷尬。輕咳一聲,她道:“我有些累了,休息一會兒。”
“好,你歇息吧。”顧舒容忙道,走了出去,帶上門。
屋裡光線暗下來。
陳寶音怔怔坐著,看著疊在一處的華美衣裙,與滿桌的珍珠寶石。
她最喜歡這些的,可是此刻,她碰都不想碰它們一下,好像它們是什麽邪物,碰著會扎手。
她想起席上,江妙雲等人唇槍舌戰,針鋒相對,討論著送她什麽好。從頭到尾,沒有人看她,沒有人問她,沒有人在意她想不想要。
鼻子有些酸,胸中流竄著一股說不出的情緒,陳寶音想要將這些全都掃落在地。
但是不行,那代表她輸了。
她絕不會認輸。
深吸一口氣,陳寶音做了個決定。
數日後。
“寶音,真要如此?”顧舒容有些擔憂地問。
陳寶音點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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