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史虞垂眸:“一般。”
話雖如此,手上動作卻沒有停下,大概小時候受過太多苦,長大後的陸大人對甜食格外青睞。可惜世俗中默認只有女子孩童愛吃甜食,陸府沒有女眷,陸大人這個一條長袍能穿好幾年的單身漢,自然不好意思開口。
蛋撻甜而不膩,尤其類似果凍般Q彈的口感,極大滿足了口舌的觸感,連狸花貓幼崽都饞的不行,探著小腦袋想要嘗一口。
陸史虞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天知道總共就十塊,給它一塊,自己不就只有九塊了?
九塊和十塊,差了可不止半點呢!
一旁的藺荷見狀撇撇嘴:口是心非。
早在某人把整個大熊貓飯團吃光時,她就發現某人愛吃甜的秘密,畢竟那飯團裡,她可是放了好多糖呢……
吃完蛋撻,陸史虞感覺有些飽了,不過他還是把四九拿回來的清蒸海參吃完,不知為何,價值昂貴的海參這次居然感覺味道一般。
甚至隱隱約約,有點兒腥味。
陸史虞皺眉,端起茶水壓下那股子怪味道:“有什麽事情,說吧。”
藺荷笑的羞澀:“其實小女沒有什麽事情…”
“若無事情就離開。”
“不,有事。”藺荷一秒變臉,她算是發現了,陸史虞這人根本就不懂憐香惜玉,她不再和他打彎球,“大人覺得這蛋撻怎麽樣?若我有意放在國子監飯堂中售賣,您覺得可行嗎?”
陸史虞注意到她說的詞:“售賣?”
“沒錯,售賣。”藺荷忽然手反後背,從腰間抽出一卷紙,“您看看,這是我寫的計劃書,蛋撻屬於甜點,並不能填飽肚子,可味道卻很好,咱們國子監飯堂雖然為學子們提供免費三餐,但學子們數十天的時間都要待在國子監,難免也會想吃點兒零食甜點,與其讓他們偷偷讓書童出去買,為什麽我們不把這條生財之道攏在手裡?”
這些話在藺荷心裡已經保存許久,從她進入國子監的那一天便存在,所以才會說的如此順暢,只是說的時候一口氣到底,說完後心裡開始打鼓。
上輩子的她只是一個愛好美食的普通人,沒有什麽商業頭腦,所以無法保證自己的計劃一定成功,萬一那些學子就是不愛吃飯堂呢?萬一陸史虞乃至祭酒不同意呢?
她也曾思考過要不要說,只是最後還是決定試一試。國子監飯堂靠著戶部養,靠著皇帝養,若哪天他們不願意養了,學子們尤其家境貧寒的學子,如何能吃上一頓飽飯?
陸史虞看著藺荷寫的計劃書,依舊是和初習字的幼童一般,毫無風骨,多看一眼都覺得渾身有如針扎,可裡面的內容卻是言之有物,初時不以為意,越看越心喜——若真如此,國子監每年至少能往飯堂裡少投一大筆錢!
“這是誰的注意。”
他對藺荷還算了解,這個女人廚藝精湛,但其他方面平平無奇,八成是有人借她之口打探自己的主意。
“當然是我啊。”
誰知藺荷昂起頭顱,理所當地然回答,隨即她訝然,“這麽簡單的事情還用想?不對,我先問一下,這上面的內容你看得懂吧?!”
她用一臉震驚、不可置信、原來你是傻子的目光看向陸史虞,直把陸史虞看得沉下臉:“我忽然想起來,你還有九兩銀子沒有還我。”
藺荷:“……”
夜幕降臨,天上繁星似水,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從夫子休息的院落離開,沐著夜色往後門方向而去。
假山石後,蒙著黑布的人等待已久。
他雙腳凍的不聽使喚,牙齒磨來磨去,忍不住暗罵神廚讓自己做這種事情,暗罵藺荷不早些離開,還暗罵國子監司業看著人模狗樣,原來私下裡是這般作為。
終於等到藺荷離開,他已經全身僵硬,一步、兩步、三步……眼看距離縮短為零,黑衣人準備跳出去,忽然,前面的藺荷轉了個彎,又折了回去。
再出來,藺荷身邊儼然跟著國子監司業!
黑衣人:“……”
其實藺荷就是單純想起來,自己忘了說升堂動員餐的事情。
這動員餐基本就是個添頭,到時候可以趁機推出新菜品和蛋撻等小零食,蛋撻之類收費的吃食最後要以國子監的名義賣,私下裡的抽成,按照兩人談好的十之抽一。
“學子們來的越多咱們賺的越多,所以還請司業多多宣傳。”
“你讓我宣傳?”
“怎麽,大人不會啊,還是愛面子不想說,那錢少了便少了,反正我一個小女子沒什麽本事,根本拉攏不來學子。”
陸史虞:“……”
他妥協:“我盡量。”
藺荷這才重拾笑容,對嘛,幹嘛搞的清清高高,就是得接地氣,才能賺大錢!
回去時已經不早,陸史虞原本是為了談話,見天色昏暗,覺得女子獨自行路不妥,便打著燈籠將人送至休息的地方。
他始終走前兩步,好大的身影落在地上,影影綽綽。
第二日是個晴天。
來吃早飯的學子越來越多,終於在賣出一百份後,早飯組開始產生多余利潤。
這可把眾人激動的不行,各個打了雞血般,但忙中無亂,吸取昨日經驗,幾人都有條不紊,即便出現什麽問題,也很快解決。
藺荷想起自己的醃酸菜,泡了這麽久應該可以來,她打開蓋子,一股直衝天靈蓋的酸味撲面而來,又香又酸,讓人口生津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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