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啊,沒事,就是不小心扎到手。”
陸史虞走過了,眉眼間帶著不認同:“時間尚早,先回去吃飯,再想其他辦法。”
“不,你回去吧,我再看看。”
光線昏暗,藺荷看不到木刺的位置,走到窗戶邊想要看清楚些,忽然,她看到照在手上的陽光。
陽光……
有什麽東西在腦中豁然開朗,仿佛複雜的毛線團找到端口,藺荷猛地抬頭,聲音激動:“我知道了!”
陸史虞嘴裡的話停在嘴邊,硬生生壓下去:“什麽?”
“釀酒儲存需要選擇陰涼處,不能有陽光直射,所以我們當初才會選擇坐南朝北的房子,然而即便朝北,每天也是有陽光可以照進來的。”
負責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現在太陽光照不進來,但等到晌午頭,就有光線擦過窗戶頂,正好照到這三排!”
“沒錯。”
藺荷成功把手上的木刺□□,笑起來:“這次不是你們的問題,就不懲罰了,但後續一定要注意嚴格按照要求釀酒。”
“多謝藺姑娘。”負責人和王強大感激動,“小的這就去找人把窗戶封上!”
忙碌了一早上,肚子早就餓的咕咕叫,回去的路上,看到路邊有賣餛飩的攤子,藺荷拉住陸史虞:“大人,要不要在外面吃飯?”
陸史虞:“你吃的慣外面?”
“有什麽吃不慣的。”她指著攤子上坐滿的人,“這麽多人呢,說明這家餛飩攤子確實不錯啊,更何況我又不是什麽嬌生慣養的大家閨秀,哪有那麽多挑剔呀。”
“行,那就吃吧。”
餛飩攤沐著清晨的光,在來來往往的行人中佇立不移,餛飩攤的老板燒水下鍋,動作熟練地“雜耍”,然後將一碗碗熱騰騰的餛飩給食客們。
他在這擺攤十幾年,從未漲價,老鄰居們都愛吃他的餛飩,隔三岔五便來要上一碗,讓藺荷和陸史虞坐下後,也點了兩碗餛飩。
藺荷舉手:“多加醋和香菜!”
“好勒。”
提前捏好的餛飩,頭大尾輕,拖著長長的魚尾巴,放入笊籬裡過水煮,大約煮個五分鍾就熟了。
撒上清脆的香菜碎,滴幾滴香油和米醋,熱騰騰地端上桌子:“二位慢用——”
藺荷饑餓的肚子被香味激得咕嚕叫,她迫不及待拿起筷子,餛飩皮擀得薄薄的,裹上鮮肉,幾乎能看到裡面的樣子。
放到嘴邊輕輕吹氣,等涼了之後再吃進嘴裡,咬開滑嫩的皮,熱乎乎的豬肉餡子在舌尖綻放,盡情釋放它的魅力。
“好像真的不錯呢!”
旁邊的吃客聽到,笑著說:“你們是第一次來吧?盧老漢的餛飩可是咱們這的一絕,用料乾淨實惠,從不欺瞞客人,而且你們有沒有覺得味道和其他地方的餛飩不同?”
那食客本來是想賣弄一番,哪料藺荷點點頭,笑著回應:“嗯,我嘗出來了,裡面用了豬肉和嫩嫩的小白菜芯,應該還有磷蝦乾,所以才會這麽鮮。”
還真對了!食客驚訝:“你是不是聽說過?”
藺荷搖頭:“沒有,今日第一次過來。”
“那可真厲害!”
連攤主聽到他們的對話都驚訝不已:“難道小娘子也會做餛飩?”
“會做,我是廚子,不過我習慣在調餡的時候加點兒五香粉,味道會更入味。”
“何為五香粉?”
“一般是花椒、八角、桂皮、丁香、茴香籽,可以去藥鋪裡看看。”
攤主若有所思:“好勒,下次試試!”
又說:“今天這頓算我請你們的,隨便吃!”
“那可多謝老板了。”
一場小插曲,眾人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藺荷和陸史虞則繼續吃餛飩,大概東西變免費,感覺餛飩吃起來更香了。
不過藺荷還是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雖然美味,無奈她胃口小!
抬頭看,對面的陸史虞居然早就吃完,連湯都喝了個一乾二淨,湯裡放著蝦皮和紫菜,撒了鹽和味精,又鮮又香。
“陸大人……”她猶豫。
陸史虞的目光便斜過來。
男人長相英俊,因為過年,府上新做了幾套衣服,終於脫下之前的舊袍子。墨藍色的綢緞長衣,初看顏色深沉,走動間流光溢彩,隻讓人覺得特別動人。
然而一開口,就不怎麽動聽了:“有話就說,別吞吞吐吐。”
“……”藺荷撇撇嘴,“如果我說吃不了,你會不會生氣呀?”
她剩的實在多,足足有半碗,裡面的餛飩也有七個,而且帶湯的吃食,古代也沒有辦法打包,藺荷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果然陸史虞聽到後,臉色沉下來。
“你可知如今大楚有多少百姓吃不上一頓飽飯?更遑論說是包著肉丸的餛飩,我原以為你明白的。”
他語氣失望,像教育國子監的學子一樣責怪藺荷。藺荷早料到會如此,可聽到這些話後又不高興起來。
她也不想浪費啊,所以才想著和男人商量對策,對方卻不管不問便責備她,好似自己做了什麽天理難容的事情。
而且她的確是吃不下了,又不是故意為之,要是硬吃下去把胃吃壞了,還要花更多的錢。
“既然如此,陸大人吃了吧。”
她賭氣地將自己的碗推到陸史虞面前,挑起一邊的眉毛:“喏,給你。”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