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炎熱,大家都選擇了做菜,可光有菜沒有澱粉怎麽能填飽肚子呢,藺荷選擇的這款梅乾菜扣肉餅正好可以當做主食。
但它的味道,卻讓它比菜都要驚豔。
泡濕梅乾菜洗淨,然後拿刀切碎,同時也將豬肉切碎,二者加調料攪拌在一起。
和面,雪花般的麵粉經過搓揉,變成白白胖胖的麵團子,藺荷一手抓住某端,另一手飛快地將其揪成一個一個的劑子,這些劑子揉來揉去,於是也變成了更小的麵團子。
結果還沒有欣賞完自己的樣子,就很快被藺荷一手心按扁,擀麵杖滾來滾去,經過幾次親密接觸,麵團子變成了薄薄的面皮,放入梅乾菜豬肉餡後,收口重新擀成薄餅。
這一過程,盡量將面皮擀得很薄,烤起來才會更加的酥脆,她戴上厚手套,將軟趴趴的梅乾菜扣肉餅貼到燒紅的鍋面,突然察覺到什麽,猛地抬起頭。
神英打量的眼神未來得及收回,兩人目光對上,一時間竟是有些尷尬。
不知為何,這個聚緣樓的女掌櫃,從一開始給人的感覺就特別奇怪。
尤其現在,其他廚子都在認真做飯,只有她盯著自己,而且眼神晦暗不明,仿佛藏著看不見的惡意。
惡意?
藺荷皺了皺眉,暗自留了一個心眼,不論如何,她接下來都要小心行事。
大概半刻鍾,鐵鍋裡的梅乾菜扣肉餅漸漸開始變得金黃,猶如一張平整的紙,表面起了褶皺,像山巒一樣起伏的褶皺,漂亮又實用,可以讓扣肉餅受熱面更廣,於是酥脆感滲透到內裡。
翻一面,繼續熥烤,梅乾菜的香甜味透過面皮飄出來,且溫度越高味越香,金黃變成焦斑,如同撒了可可豆,不過味道是鹹香的。
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藺荷用鏟子將貼在鍋裡的餅鏟出來,奶白色圓餅,露著深色的斑斑點綴,那是梅乾菜扣肉的身影。
拿小刷子蘸點兒糖水刷上薄薄一層,再抹沙拉醬和辣椒(自帶),做出來藺荷最喜歡的酸甜辣口味。
湊近聞一聞,滿呼吸的梅乾菜,若非要參賽,她自己都想先吃一口了。
對面,一直暗自注意藺荷的神英見狀,不由地加快動作,但越快越容易出錯,幫廚不小心將菜盆打翻,洗乾淨的青菜撒出幾根,氣得她狠狠踹過去:“廢物!”
其他人大氣不敢喘。
陸陸續續的,又有廚子做完拿手好菜,偌大的後廚裡,各種飯菜香混合一起,惹得不知是誰的肚子開始饑鳴,索性人很多,並沒有被發現,免於一場丟人現眼事故。
眾人各自裝碟後將飯食交由太監,再由他們呈給三位禦廚。
藺荷也將新出爐的梅乾菜扣肉餅裝到油紙袋裡,這東西剛出鍋後是最好吃的,至於其他的:“公公忙了一上午,若不嫌棄,剩下的梅乾菜扣肉餅可以墊下肚子。”
那公公沒想到藺荷還記得自己,畢竟被派到這裡來的都是些剛入宮的小公公,沒有什麽權利,自然也沒有時間吃飯,只等待今日結束後回宮隨便墊點兒:“這是姑娘參加比賽的食物,咱家不敢要。”
“沒事,我做了很多。”藺荷指了指身後,開玩笑道,“而且你們不參與評比,這樣就不算是賄賂。”
年紀小的公公們都笑起來。
這話算是講給其他人聽,既打消他們的顧慮也讓其他人不至於拎著生事,於是公公們謝過藺荷,將剩下的幾個已經有些微涼的梅乾菜扣肉餅分散。
盞茶時間,後廚中的道道美食被端到了三位禦廚面前。
菜品五花八門,放在民間,每一樣都會讓人震驚喜愛,但禦廚見多識廣,並沒有驚豔。
“看來這次的選拔要不盡人意了。”
“哼,早就說菜品創新何其困難,這民間的廚子難道比我等還要厲害?”
“話不能這樣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林禦廚拿起手邊的筷子,“皇上讓我等來選拔有能之士,我等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任務便可。”
說話間率先夾起一塊糖醋排骨,切成小塊的豬肋骨,搭配醋糖的融合,讓人食之口生津液:“唔,這個糖醋排骨不錯,只是後期火候偏大,糖有些焦糊。”
“哎,我這道糟蒸鰣魚也失了些味道。”
徐禦廚本身就擅長做魚,去歲的國宴他也做過糟蒸鰣魚,和荔枝同樣珍貴的鰣魚,有魚中之王稱呼,肉質肥美少刺,做法需要極大保留其本身的鮮美,而眼下的這道,加入過多調料,雖然的確遮住了腥,但卻不再是糟蒸鰣魚了。
接連嘗了幾道,禦廚們漸漸有些失望,再往後,便隻淺蘸一筷子,畢竟五十多道菜,全部嘗下來也是一個大工程。
“咦?”
突然,三人中資歷略低的王禦廚出聲,待其他兩人看過來後,他開口說:“我覺得這道醉蝦不錯。”
“真的?讓老夫試試。”
林禦廚隻咬了一個尾巴,吃過那麽多不滿意的食物,終於有一道讓他松開眉頭:“醉蝦屬於南方菜系,主要食材選取的活河蝦,做出來的蝦口感飽滿、回味悠長、肉質嫩滑——和之前的那些菜相比,醉蝦的確不錯。”
王禦廚笑呵呵:“確實是這麽一回事,而且比禦膳房的大部分新廚的手藝都要好。”他轉頭問一旁的太監:“這道醉蝦是何人所做?”
“回大人,是聚緣樓的掌櫃神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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