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嫂做的吃食味道如何,她在清楚不過, 連她吃慣了玉盤珍饈曾經的公主都挑不出任何毛病,這老婦人卻說四嫂做的魚難吃, 明顯就是找茬, 她當即就道:“嬸子你別胡說, 我四嫂做的吃食味道如何, 我心裡清楚得很,這巷子裡頭昨天買過魚的也很清楚,就你一人來胡攪蠻纏,你就是想吃白食!”
“哎喲,我一大把年紀,還騙你這幾個錢不成?”
老婆子眼睛滴溜溜一轉,瞧見廚房門開著,二話不說,推開裴嘉寧就朝著廚房走過去。
裴嘉寧都有些傻了,就算流放路上,跟聞家那行人不對付,但也就言語上激烈的爭吵過兩句,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市井老婦人。
她氣得不行,立刻跟了上去。
見這老婆子進到廚房就開始四處看著,翻箱倒櫃,把四嫂放在櫃子裡面的香料都翻找了出來,看見這些香料,老婆子眼都亮了,還想伸手去拿。
裴嘉寧立刻喊道:“你要是敢動我們家東西,我立刻就去報官!特別是這香料,香料貴,只有藥鋪才有得賣,報了官就能查到到底是你們家買過香料,還是我們家買過,偷搶東西可以重罪!”
那老婆子一聽,有些畏懼,這年頭,沒有人不怕當差的。
但她見香料都放在櫥櫃,知道這家小娘子做魚肯定是放了香料的。
自以為已經知道許小娘子做魚好吃的原因了,老婆子心情很好,又回頭扯著裴嘉寧要昨日買魚的八文錢。
裴嘉寧氣得臉都紅了,開始辯解自己四嫂做魚很好吃,是她胡攪蠻纏。
老婆子根本不聽,不依不饒,就是讓她拿錢出來。
鳳哥兒跟芫姐兒嚇得大哭,鳳哥兒是個啞巴,連哭的時候都沒有聲音,芫姐兒當初又是親眼看著家裡的巨變,看著母妃一根白綾把自己吊死,自此以後也沒說過話,現在見到兩孩子哭,把裴嘉寧看得心疼壞了,只能先去顧著兩孩子,卻被老婆子扯著衣裳要錢。
這邊動靜太大,周圍兩戶人家聽見聲音,都過來看看。
發現是巷子尾那家的羅老婆子鬧事,立刻上前幫忙。
裴嘉寧從未受過這種屈辱,紅著眼把事情說了遍,又道:“我四嫂做的吃食味道如何,各位嫂子嬸子應該最清楚不過的,她這就是胡攪蠻纏。”
兩婦人立刻開始指著羅老婆子,罵她羞恥,“人家小娘子做的魚味道不知多好,比城東大酒樓裡面的味道還好,就是看我們街坊領居才便宜賣給我們的,我們受到實惠,你就是想吃白食不給錢,羅老婆子,大家都是這麽多年的街坊鄰裡,誰還不知道你是個啥樣的人。”
羅老婆子嗤笑一聲,“說得跟你嘗過那大酒樓的吃食一樣。”
兩婦人氣得不行,使勁扯著羅老婆子把人給扯了出去,又回頭安慰裴嘉寧,讓她把院門關好,把家裡兩個孩子照看好了,等家裡大人回來了再說。
等人走後,裴嘉寧關上院門,把鳳哥兒和芫姐兒抱在懷中小聲哭了起來。
許沁玉聽完事情經過,氣得臉都紅的,轉身進廚房,拎著把大菜刀出來,悶頭就朝著院子門口走去,想去巷子尾找那老婆子算帳。
桂花巷就這麽十來戶人家,寧姐兒口中說的巷子尾的老婆子她記得是誰。
昨天賣魚時那個眼一直滴溜溜的轉的老婆子,還纏著她要嘗魚。
裴嘉寧頭次見四嫂生這麽大的氣,而且四嫂生氣還是直接拿菜刀想幫她出氣,她都愣了愣。
許沁玉沒走到院門口,就被裴危玄一把拉住,“玉娘,不用去,等她上門。”
許沁玉握著菜刀的手一頓,想了想,知道老婆子今日上門有兩個目的,一個就是想吃白食,昨天花的八文錢想要回去,第二個原因,肯定也是眼熱她賣魚這麽好吃能賺錢,惦記著做魚的方子,故意在家裡大人不在時上門鬧事,就想翻看她的廚房,她猜等她做魚時,那個羅老婆子肯定就會出現。
現在上門的確不好,萬一這羅老婆子家裡有壯勞力,這樣上門自己也打不過。
就算便宜夫君跟了去,把人打了,官府也只會認為是他們上門鬧事。
的確不如等羅老婆子上門來。
許沁玉回頭安慰裴嘉寧,“寧姐兒別怕,等一會兒四嫂給你出氣。”
其實裴嘉寧這會兒已經沒什麽感覺了,不知為何,她看四嫂這麽護著她,就沒多生氣了,心裡也有點暖呼呼的。
許沁玉只能先把羅老婆子的事兒給拋到一邊,開始處理買回來的魚。
裴嘉寧猶豫了下,主動過去幫著嫂子把兩盆青魚搬到水井邊,還開始主動幫著刮魚鱗。
許沁玉忍不住抿唇一笑,寧姐兒也在慢慢長大,真好。
剛進屋時,院門打開著,這會兒許沁玉也不讓關院門,就這樣大開著。
她殺起來魚來特別麻利,刮了七八條魚的魚鱗,寧姐兒才刮了一條,便宜夫君動作倒是也不錯,刮了三條。
給魚開腸破肚也是她來,因為她怕兩人把魚腹中的魚膽給弄破了,魚腹中的苦膽要是弄破,膽汁滲透到魚頭裡,那不管魚怎麽去腥燉煮,都會有點子苦,味就不好。
而且就一把菜刀,只能她來。
其實廚師們的菜刀可非常有講究,她就有幾十把菜刀,還全是找人定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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