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吃了幾日,婦人清醒時候比較多,能夠吃些奶饅頭跟豆飯和菜肴了,另外還有個十來歲的女娃兒也病得挺重,但是家裡人一直沒放棄,一路背過來,一開始也只能喝點湯湯水水,等能吃硬點的食物後,吃得異常凶殘,狼吞虎咽,病情竟也慢慢好轉了些,連郎中都有些意外。
其他人不知,她們卻是被這樣的美味吃食激發了求生欲,越發不想等死,她們都想好好活著,以後還想吃到這樣的神仙佳肴。
所以幾個病重的病患都在逐漸好轉,只有個年紀實在太大些,沒撐住,喝了幾天湯藥也不成,早上起來就發現斷氣了。家裡人倒也沒有哭鬧,甚至還想著家中老父親臨死前還能吃到這樣美味飯食,這輩子也不算虧了,按照縣令交代的,撿了些柴回,把老人家的屍首給燒了,抓了些骨灰放在壇子裡,打算以後找到地方落了根兒,再把老父親找地方埋起來。
看著病人們一日日好轉,不僅郎中們喜極而泣,連守在鎮口的士兵都有些激動。
就算如此,災民和這些郎中也沒敢松懈下來,每日覆好口鼻,用煮過的水勤洗手洗澡,衣物也每日都用滾燙的熱水泡過,就連災民們隨身的行禮也都每日用滾燙的水燙過。
如此過了小半月,除了那位老人家沒熬過去,所有的腹瀉病全都治愈。
縣太爺得知後,喜極而泣,連他都想給許小娘子磕個頭了,因為這不僅表明瘟疫是可以用這樣的法子得到控制的,等以後再遇上瘟疫,即便是更難治愈的其他瘟疫,至少可以用這些法子防止更多人都染上病症,不用整個村整個鎮整個城的人去等死了,還有活下來的可能。
病患們痊愈,他們住的那片樹林也被撒上烈酒燒過一遍。
既然災民們都已經好起來,許沁玉就把多余的那些食材讓縣太爺分給災民們,可以讓他們自己做吃食。
現在腹瀉病已經好了,縣太爺還是不能輕易安排災民們的去處,只能讓他們暫時先住在鎮外,因為他們出現過腹瀉病,需告訴給太守,所以縣太爺特意寫了封書信,快馬加鞭送去饒州城的太守府。
饒州城的太守已經有五十,頭髮已經摻雜著白發,但面色紅潤,身體也還算強健。
太守姓祝名文議,半月前他就收到源寶鎮縣令的書信,知曉源寶鎮那邊有災民過去,甚至災民中還出現腹瀉病,祝太守也很是重視。
瘟疫是大事,即便他有決策權,也還需上書朝廷,所以他寫了折子準備讓人快馬加鞭送去京城。
只是臨到頭,祝太守算了算,從饒州城快馬加鞭趕去京城需要兩三日,等朝廷在給他遞信也是兩三日,這樣一個來回就只是需要六日,縣太爺在信中告訴他,說腹瀉病只要防住傳染源頭,等到郎中治療,半月左右便可治愈。
祝太守清楚朝廷送來的密信會是什麽,會讓他將這些災民一口氣殺盡,徹底杜絕瘟疫的傳染源頭。
祝太守整夜沒睡,思慮良久,決定信源寶鎮的縣令一次,這位楊縣令是個為民著想的好官,給他一次機會,看看能不能治好災民裡的腹瀉病,要真能治療,這個防護法子就是利民的大善舉,以後也能更好應對瘟疫病源。
所以祝太守的折子是五日前才讓人送去京城的,這樣就給患病爭取到時間了。
還沒等到京城的密信,祝太守先收到楊縣令的信,信是徐孔目送來的,信中說這些災民已經痊愈,做了那些防范的法子後,一百一十三名災民,只有二十七名染上腹瀉病,其余再無一人染病,經過半月治療後,只有一名病重的腹瀉病病患身故,其余全都痊愈。
看完書信,祝太守連說三個好字,神情很是激動,還問徐孔目,“這覆蓋口鼻,用烈酒洗手,吃熟食勤洗手洗漱的法子是誰想出來的?”
徐孔目已經得了縣令的話,就算他知是許小娘子貢的法子,也隻說,“是楊大人,他之前無意在一本遊記上瞧見的,具體的小人也不得知。”
祝太守笑道:“楊大人是愛護百姓的好官,等到朝廷知曉後肯定會重重有賞。”
其實不僅是源寶鎮附近出現災民,饒州城下轄的另外三個村子也有災民,半月前收到楊縣令的書信後,他就立即派人去村上給災民診脈,果然是有腹瀉病患,這會兒三個村子都徹底封住了,正按照這些法子給村裡的人治療和防范。
不過源寶鎮的災民沒有進鎮,所以影響不大,隻用給這些災民治療就好,兩個村子人多了些,肯定需要的時間也更久一點。
現在看見源寶鎮的病患徹底治愈,祝太守到底還是松了口氣,這些日子他也吃喝不好,就怕治不好控不住,倒是恐會讓腹瀉病蔓延到整個西南,好在源寶鎮的病患給他帶來了希望。
祝太守告訴徐孔目,“你且回去告訴楊大人,這些災民可以暫時先安置在源寶鎮的鎮外住著,給他們搭一些油布棚,附近也有水源,吃食不愁的話,就暫且先住著,等著朝廷送了信過來再商議。”
徐孔目點頭應下。
等他離開,祝太守還是忍不住歎息了聲。
他給朝廷遞的折子上也寫明了楊縣令說的這些可以防止腹瀉病蔓延的法子,但他怕宮裡頭的那位不聽,執意讓他把所有的災民都給殺掉,其實他已經聽聞,前些日子,那些前往京城的災民裡出現腹瀉病,那些災民一個都沒活下來,全都在城外就被宮裡新帝下令全部殺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