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鎮口木棚裡下住著的兩個郎中,吃了一天美味後,都沒那麽蔫了,乾勁十足,給災民們診脈熬湯藥,即便還沒被傳上的災民,也會煮些藿香水或者其他的湯藥給他們喝下。
次日,許沁玉的朝食準備了鱔絲粥跟鮮蝦粥。
賀老伯昨日送來的青魚、牛奶、鱔魚跟河蝦都消耗乾淨,還剩下些大田螺,她讓成哥兒領著許風他們把螺肉給砸了出來,清洗乾淨,做成了椒鹽螺肉給大家解饞。
晚上就沒什麽食材,還剩下些活禽跟雞蛋。
許沁玉晌午時候去找了田屠戶,想跟他買些筒骨,剔了肉的筒骨便宜,用來吊湯,晚上可以煮些筒骨湯面給災民們。
田屠戶早知許小娘子是給災民們做吃食,筒骨就沒收許小娘子的銀錢,還說,“許小娘子心善,我這筒骨不多,許小娘子稍等半個時辰,我去找其他屠戶湊湊,等湊夠就把筒骨都給送去許記,小娘子先回去歇息吧。”
這些筒骨本就賣的便宜,屠戶們都沒收錢。
所以暮食就是筒骨湯面,上面窩著一個荷包蛋幾根莧菜,看著便很有食欲。
入了夏,莧菜也不少,賣得便宜,也是許沁玉讓田屠戶幫她買的。
許沁玉忙活了兩日,其他人也都沒閑著,都各自幫忙洗菜擇菜切菜,還有收拾廚房。
許沁玉在食肆順帶吃完暮食才回,她還是先回的桂花巷,成哥兒他們把食肆收拾乾淨才回去的。
成哥兒跟功哥兒回去時還遇見一些街坊領居,大家雖然都待在家裡,不過偶爾也會打開院門,站在門口看看外面,自然瞧見成哥兒功哥兒覆著口鼻回來。
桂花巷附近的街坊領居們都認得兩個哥兒,還不忘跟他們打個招呼,“成哥兒功哥兒怎地還在外頭跑哦。”
兩個半大小子撓撓頭說,“我們剛從食肆回來的,食肆還有些食材,四嫂想著城外的災民恐怕也沒口糧,還說他們吃好些,病才能好得快,等災民的腹瀉病好了,咱們源寶鎮的百姓也能早些恢復生活,所以這兩日四嫂都在食肆做吃食給城外的災民和郎中送過去。”
街坊領居們一聽,都有些面面相覷,後來想著許小娘子本來心腸就好,不然也不會顧著他們專門賣便宜的魚肉給他們吃。
這些街坊鄰居們就想著能幫也幫忙一把,總不能讓人許小娘子一人承擔這些。
所以他們家裡有些什麽就送些什麽,一捆柴,兩把菜,兩捧米甚的。
這事兒還傳到附近的幾條巷子裡,大家也都送些力所能及的東西,也有稍微富裕些的人家,就給許記食肆送些雞鴨或者兩斤肉,一些白面梗米甚的。
不僅如此,之後連著東街西街這邊的富商,經常在許記用飯食的客人也聽聞此事,都覺許小娘子大義,同樣給許記送來不少食材和米糧。
不過這都是兩三日後的事情了,許沁玉倒是一點不缺食材了,甚至還有多的。她就打算等災民都好起來後,剩余的米糧也都送給他們,起碼有個口糧,接下來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之後幾日,許沁玉更是變得花樣給這些災民做吃的。
她從山上采摘的那些野生菌菇,一些留著自家人吃,剩余都是不可能會有毒性的普通菌菇,她用來跟著雞肉一起燉了菌菇雞湯,也怕那些災民認出菌菇會自己去山上摘,誤摘到有毒的變不好了。
所以菌菇撕的有些碎,跟雞湯一起燉便有些軟爛,看不出是甚,可味道卻是一絕,雞湯濃鬱鮮美,雞肉也燉的入口極化,一點都不柴,吃得災民們恍恍惚惚,都忘記自己身染瘟疫,很有可能命不久矣。
……
而城外的災民已經這樣過了兩日,兩個郎中發現自己還好好的,並沒有被染上腹瀉病,不由喜極而泣,也知縣太爺說的這些防范法子是有用的,說不定這次的腹瀉病真的能控制住,不用把這些災民們都燒死。
見到鎮外兩個郎中真沒染上腹瀉病,鎮內的郎中和百姓們都很震驚。
加上聽聞許記食府的許小娘子的義舉,幾位老郎中有些慚愧,也決定去鎮外幫忙醫治腹瀉病的病人。
有了幾位老郎中的加入,做好防范後給病人診脈,重新配了藥方給重病的病人。
這些病人被劃在一塊樹林下,西南夏日不會很炎熱,有片樹林遮日頭,也不曬人,這些災民和腹瀉病人們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至少這段時日什麽都不愁。加上郎中多起來,他們好好喝藥,聽了縣令的話做好防范,覆著口鼻,勤洗手,所以原先有大概二十個左右的腹瀉病人,這兩日多了七八個,那應該是原先就已經被傳染上,不過等了兩日才有症狀顯出來,其余倒是一個都沒有了。
這群災民大概有百人左右,又過了兩三日,還是只有那二十七個腹瀉病的病人,郎中們越發心安了。
因為像是這種腹瀉病在災民裡頭出現,哪次不是一傳十,十傳百,幾乎一個都跑不掉,全都得染上腹瀉病等死。
災民們也知他們應該是有救了,心態越發好,整日就是有些惦記著吃食,吃過朝食就眼巴巴等著晚上的暮食。
又過去三兩日,幾個病症輕的腹瀉病患已經徹底痊愈,把這些災民高興的不成,都看到了希望。
只是有幾個腹瀉病人特別嚴重,其中就包括許沁玉最開始見到的,被男人背在背上的婦人,她幾乎都是半昏迷狀態,臉上都透著死氣兒,平日吃東西也是她男人硬塞進她口中的,每天基本都有湯湯水水的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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