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許是被嚇傻了,一時連逃跑都忘了,隻抖著腿呆呆得站在原地,挪不開雙腳。
月光徐徐透過長廊,映照出一張清俊的面容。
兩人才發現那白衣竟是一個修長的人影。
那人眉目精致猶如畫中仙神,聲音輕淡平和,嘴角似是蘊著溫潤,然而黑如幽潭的眼眸卻沒有絲毫笑意,仿佛蝕骨啖肉的惡鬼,整個人充斥著詭譎和違和。
“打擾二位了,你們方才提及的姑娘是我的未婚妻,敢問她現如今人在何處?”
山匪見是活人,頓時膽子也大了許多,抽出長刀冷笑道。
“你是何人,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闖我青崖寨!”
另一個山匪卻頓感不妙,這少年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居然能無聲無息的進入寨中,武功必定非同一般。
他頓時朝後跑去,抓起警戒的號角吹響。
隨著嘹亮的號角聲響起,山寨各處頓時亮起道道火光。
然而那少年對這一警示的動作卻並未有任何阻止。
他泰然看著無數的火光將山寨照亮如白晝,等候著彪壯的山匪們肩扛大刀湧至寨門之下將他包圍,旋即微微勾起嘴角。
“哢嚓”一聲,手中折扇驟現鋒刀。
“多謝,省了我不少麻煩。”
*
花虔緩緩睜開雙眼,望著陌生的布局眼中劃過一絲剛剛清醒的迷茫。
她按了按還有些痛意的脖頸,昏睡前的回憶湧入腦中。
她是被山匪打昏擄走的。
花虔連忙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虎皮鋪製的柔軟大床上。
這是一件木屋,裝飾風格粗狂,牆上掛著長弓和一筐箭羽,應當是狩獵所用。
花虔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被抓到這裡,看這屋子的陳設不像是關押俘虜的地方。
而且若是因為打傷了山匪而報復,那也應該抓洛無邪啊。
花虔琢磨著,難道是為了劫色?
她自戀了片刻,旋即就否定了這個念頭。
雖說她這副皮囊的確很不錯,但當時偏街上黑燈瞎火的,長得再美也瞧不見臉啊,堪堪能瞧見鮮亮的衣裳就不錯了。
她檢查了下衣服,完整無缺,並沒有被動過手腳,隻手腕上的暗器不見蹤影,應當是被那劫持她的山匪給取下了。
未等她多思,屋外似乎隱隱傳來嘶喊打鬥的混亂聲。
花虔頓時起身跑到門口,屋門被從外反鎖,但是透過旁邊窗戶的欄杆能看到寨中連天的火光。
山寨都是臨崖而建,她這間屋子正處在中間高度,雖然天色漆黑看不清寨裡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能瞧見混亂搖曳的火光,聽見淒厲的哀嚎聲,在這午夜極其瘮人,猶如地獄受刑的惡鬼一般。
這時,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花虔頓時悄然從窗邊退開。
一個穿著麻布衣衫的男人匆忙掏出鑰匙推開門,朝床邊跑去,卻發現床上已經空無一人。
男人一怔,人呢?
“別動。”
冰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那男人身子僵硬,舉起雙手緩緩轉過身,就看到一雙明媚的杏眼。
花虔手持長弓,箭羽已經搭在弦上蓄勢待發。
“為什麽要抓我?”
那男人卻道:“我是來救你的。”
花虔看著他山匪的穿著顯然不相信他的話,接著問道。
“外面發生了什麽?”
那人眼神微動:“我挑起了寨中內亂,又放火燒了山寨,只有乘亂咱們才能逃跑。”
屋外的哀嚎聲不絕,倒不像有假。
花虔聽到這話有些驚訝,但依舊未放下長弓:“你為什麽要救我?”
男人歎了口氣,接著說出一句讓花虔錯愕不已的話。
“林黛玉倒拔垂楊柳。”
花虔:“!!!”
她睜大杏眼,“你是唐僧不洗頭?”
男人點頭應下:“沒錯。”
山下的嘶喊聲愈加地逼近,男人似乎有些著急,他索性將腰間的匕首抽出丟到花虔腳邊。
“你若是擔心就拿著我的武器,但是我們得盡快離開這裡,你有什麽困惑離開這裡之後我都會回答你。”
花虔垂眸望向腳邊的匕首猶豫片刻,最終放下弓箭,腳尖挑起匕首握在手中。
“走吧。”
男人松了口氣朝她道:“跟我來。”
兩人朝屋外跑去,穿過長廊卻並沒有下往寨門處,而是向更高一層跑去。
男人腳步匆匆,便跑便解釋道:“最高層是大寨主的屋子,裡面有一條直通後山的暗道,只要咱們離開這裡就安全了。”
花虔跟著他逃跑間朝山寨下望去,居高臨下,可以看到寨門已經燃起熊熊烈火,原本還算聚集的火把已經零散在各處,像是在倉皇逃竄一般。
透過道道阻擋的屋頂,她似乎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猶如鬼魅般飛快的越過道道火光。
與此同時伴隨著淒慘的叫聲,火把紛紛摔落,點燃了一間又一間的木屋。
那是......
一隻手拉住她的手腕,男人見她發愣,焦急道:“快走。”
“等一下!”
花虔卻停滯不動,她猶豫片刻,最終拂開他的手。
“我不跑了。”
男人聽到這話顯然很驚訝:“為什麽?”
花虔平靜道:“唐瑾已經來了,他會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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