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宴祁垂眸看她,嗓音低啞:“手伸出來。”
蘇晚青已經看呆了,後知後覺地握著一小塊橙子皮遞了過去。
聞宴祁皺眉將橙子皮拿走,撐開鎖身的外殼,然後一條由金色鏤空方片串聯起來的手鏈就展現在她眼前。
蘇晚青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設計,驚詫得忘了場合,另一隻手下意識捂住了嘴,發出悶悶的驚呼聲:“原來是手鏈啊。”
聞宴祁沒應聲,也沒抬頭,低垂著眉眼,認真地把手鏈纏在她的腕上,動作有些小心翼翼,像是怕刮傷她似的,指腹摩擦過手腕內側的皮膚,帶著溫潤的觸感。
空氣霎時又沉寂下來,蘇晚青唇邊的笑意緩緩變淡。
她看著聞宴祁,莫名其妙的,紅暈從臉頰蔓延到了耳根。
蘇晚青縮回手,動作有些迅疾:“謝謝你,我很喜歡。”
“嗯。”聞宴祁又拿起了書。
蘇晚青有些無所適從,感覺那條手鏈像緊箍咒,把她禁錮在了原地,默了默,她還是開口問道:“這條手鏈.....很貴嗎?”
“小攤上買的。”
他說得十分自然,蘇晚青沒有絲毫懷疑,明顯松了一口氣,“你眼光真好。”
聞宴祁注意到她的雀躍,放下書看她:“就喜歡便宜的?”
蘇晚青愣了一下,實誠地回答:“便宜的禮物我才還得起啊。”
“......”
一陣氣悶過後,聞宴祁看她還在床邊杵著,寡聲開口:“下午都不用回公司了?”
“對。”蘇晚青態度非常積極,“所以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
“奶奶下午要出院,本來我打算去接的。”聞宴祁拿起手機,“待會兒讓李泉開車帶你去醫院。”
蘇晚青慌忙點頭:“好,我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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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大約是被李泉開去洗過,車廂內濃鬱的血腥味淡了些,蘇晚青開窗通風,托著腮望著路邊的石榴樹發呆。
台風離開了,濱城陰了許多時日的天也開始放晴,綠化帶上的石榴樹被水泡多了,結的果子個頭都很小,顏色也不鮮亮,淡粉和淡黃都帶著點點褐斑。
她想起第一次坐聞宴祁的車,那會兒樹上還是石榴花,被雨水打著也不改豔豔如火,如今想起來再看,便能感覺到時間流逝之快。
轉眼她已經和聞宴祁同居快兩個月了。
兩個月的時間不算太長,但在朝夕相處的前提下,也足夠了解一個人。蘇晚青現下就覺得,聞宴祁似乎離她最初的印象越來越遠了。
終於沉靜下來,她腦袋裡反覆浮現出的畫面,是聞宴祁在電梯裡把她拉過去的樣子,一向寡淡的眉眼有些著急,詢問她有沒有被玻璃砸到腳,關心溢於言表。
胡亂想了想,就注意到一道視線。
蘇晚青抬頭,發現李泉通過後視鏡在看她,確切來說,是在看她的手。
她的手有什麽好看的,李泉看得是那條手鏈。
清了清嗓子,蘇晚青出聲詢問:“你們前幾天去哪裡出差了?”
李泉收回視線,恭敬答道:“日本。”
“這手鏈是你陪他買的嗎?”
李泉想起那個夜晚,輕聲應著:“是的。”
蘇晚青垂眸,看著金燦燦的小方片,又確認了一遍:“很貴嗎?”
李泉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對他來說是很貴,但對聞總來說,貴不貴也只是他看不看得上的區別,思及此他回道:“不算貴。”
蘇晚青點點頭,她安心了。
回頭再挑個禮物回送給他,挑個貴的。
又過了一會兒,聽見李泉平淡的語調:“蘇小姐,醫院到了。”
蘇晚青這才意識到,車子已經停下將近一分鍾了。
她連忙拉開車門下去。
到了醫院,奶奶果然問起聞宴祁為什麽沒來,蘇晚青按照路上編好的理由說,他被一場會議拖住了無法抽身,只能派她過來跑腿。
奶奶不讚同地輕哼一聲:“就他的工作是工作,你的工作就不是嗎?”
蘇晚青心虛抹汗:“他確實比我忙多了。”
聞家的老宅在濱安區一個叫作澄園的地方,李泉開車將幾人送過去,下車後發現梅清在家,蘇晚青扶著老太太往裡走,在院門口被梅清拽了一把。
娟姨扶著老太太先一步進去了,蘇晚青落在後面,看向梅清:“怎麽了?”
“怎麽是你來啊?”梅清不住地往車上打量,只有李泉一人坐在駕駛座。
蘇晚青又拿剛剛糊弄老太太的說法出來。
“跟我就沒必要撒謊了。”梅清揚著笑,“那小子不可能因為這種事就讓你獨自一人來澄園的。”
蘇晚青想問為什麽,梅清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開口:“他自己回來都要挑他爸不在家的日子回來,這地方對他來說就是龍潭虎穴,他怎麽可能讓你一個人過來。”
“......”
蘇晚青抿了抿唇,把剛剛的事兒說了出來,還不忘叮囑,“您自己知道就行了,他剛受傷,這兩天行動肯定不方便,如果奶奶這邊有什麽事兒,您就發消息告訴我好了,我來替他辦。”
梅清應下,蘇晚青剛松了口氣,又聽見她“咦”了聲。
梅清抬起她的手腕,細細地打量幾秒,驀地勾唇笑了聲,“手鏈很別致哦。”
“小攤上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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