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聞宴祁今天去瑞思打算幹嘛, 但現在他的行程只能全部取消。
李泉將他送回左岸水榭,蘇晚青想跟著回去,又一次被推了出來。
聞宴祁坐在後排,抬眸睨她:“你不回去上班?”
“不上了, 我回家照顧你。”蘇晚青掉頭坐上了副駕。
後視鏡裡聞宴祁嘴唇動了動, 最後什麽也沒說。
回了左岸水榭,李泉就去處理車上的血跡了。
蘇晚青給聞宴祁倒水, 按照李泉所說的劑量, 又把消炎藥摳好,給他送到了床邊。
聞宴祁吃藥的功夫, 蘇晚青的眼神四處瞟了一下, 看到他放在床頭櫃的一本書, 裡面夾著她送的書簽。
聞宴祁吃完藥, 放下水杯, 薄白眼皮掀起, 落在她身上,嗓音清啞:“請假了嗎?”
蘇晚青點點頭:“同事幫我請的。”
“不怕被議論了?”
蘇晚青猶豫了兩秒:“她們答應會為我保密。”
“......”
氣氛一時陷入了尷尬,倆人面對面獨處,剛剛在車裡發的點點滴滴像是木屑重新浮出水面,蕩起淺淺漣漪。
蘇晚青記得,聞宴祁是不是幫她擦眼淚來著?
咳了一聲,她輕聲開口:“那個,我去給你削個蘋果吧,或者橙子,你想吃什麽?”
聞宴祁隨手拿起床頭櫃上的書,語氣隨意:“我不餓。”
“你流了那麽多血,吃點橙子吧。”蘇晚青自說自話,說完就往門口走去。
聞宴祁余光看著她的身影消失,放下了手中的書。
五分鍾後,蘇晚青拿了兩顆橙子回來,她搬了個沙發凳坐在床邊,一邊剝橙子皮,一邊說:“我就在這兒陪著你,你有什麽需要就跟我說。”
聞宴祁瞥她一眼,沒說話。
那之後,房間裡只剩下翻書頁的聲音。
蘇晚青覺得這樣的安靜很詭異,恰好手機響了一下,她拿起來看,是奶奶打來的電話。她看向聞宴祁。
奶奶還沒出院,要是知道孫子受傷的事兒,八成又要趕過來看。
蘇晚青握著手機,手心微微發汗。她覺得這個時機告訴奶奶不合適,但聞宴祁到底是因為她受的傷,瞞著他的親人好像更說不過去。
聞宴祁靠在床頭,看著她六神無主的樣子,開口問:“誰的電話?”
“奶奶。”
聞宴祁合上書朝她伸出手:“我來接。”
蘇晚青提醒他:“現在是工作時間。”
“上午去醫院探望的時候跟她說過,”聞宴祁頓了兩秒,掀眸看她,“我下午要去公司看看你。”
蘇晚青愣了一下,把手機遞過去,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剛剛那句話的含義。
原來聞宴祁去瑞思是打算順道看看她嗎?
聞宴祁沒有再關注她的神情,接過電話,輕聲應答。
邢姨買的是澳洲紅心橙,皮很厚,也很緊實,蘇晚青剝得費勁,也心不在焉,電話裡奶奶不知道說了什麽,聞宴祁應得緩慢,絲毫沒提自己受傷的事。
蘇晚青所有思緒像是被烏雲蓋住,沉重得她抬不起頭。
她一直覺得流淚是一件很隱秘的事,多少情緒會從眼睛裡跑出來,如果不是相熟的人,蘇晚青很少會在人前落淚。
可今天下午,她就當著聞宴祁的面哭了。那會兒他腿上的血不停地流著,蘇晚青覺得自己純粹是被嚇到了。
不論如何,她是欠了聞宴祁一個天大的人情。
......
電話持續了兩三分鍾。
蘇晚青看到聞宴祁把手機從耳邊拿了下來,要結束通話。
她站起身想要拿手機,可聞宴祁息屏後看了一眼屏幕,就那一眼,他看到了Doris和蘇晚青的微信對話。
說是對話並不確切,完全是Doris單方面的消息,蘇晚青在奶奶打電話來之前就看到了,她一句都沒回。
聞宴祁垂睫,目光落在屏幕上,長長的大段消息,他只看了一半——
【不過說實話誒,我覺得Nicole說得有道理,你完全可以考慮考慮聞總,反正你那個情人節隻給你送了把破鎖的男朋友是真的不行,你趁早......】
蘇晚青奪過手機,臉像膨脹的氣球一樣急速漲紅,再發白。
抬起頭,聞宴祁玩味兒的眼神落在她臉上。
“同事瞎說的。”她尬笑了聲,以為聞宴祁是不滿員工議論,解釋道,“她們不了解你,不知道你本身就是個喜歡助人為樂的好領導。”
聞宴祁並沒理會她找得蹩腳台階,眼睛微微眯起,調子揚了幾分:“破鎖?”
蘇晚青沒想到他的關注點是這個,嘴角僵著:“就是......”
“鎖呢?”
蘇晚青放棄掙扎,從口袋裡拿出了那個小盒子,低聲應著:“在這裡。”
聞宴祁看她一直隨身攜帶,臉色稍稍緩和了幾分,拍了下床邊:“坐這兒。”
蘇晚青不知其意,慢騰騰地挪了過去。
她想說自己很喜歡這個禮物,可話還沒說出口,自己都覺得假。
一個鑰匙都沒有的迷你鎖,連當鑰匙扣都沒有掛的地方......
喜歡什麽呢?裝在口袋裡硌腿嗎?
蘇晚青坐到了聞宴祁的身側,看著他慢條斯理地取出那把小金鎖,在手裡把玩了一下,然後轉到鎖底,中間有個鎖芯,蘇晚青眼睜睜看著他撥了一下,鎖身的外殼就突然彈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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