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端靜了幾秒,蘇晚青幾乎能聽見他的呼吸凝了一瞬,察覺出他不耐煩的下一秒,蘇晚青聽到稍有些遠的聲音,“停一下車。”
隨後便是一陣輕聲交談,開車的秘書李泉接過手機,說話很客氣,“蘇小姐,請問是什麽樣的耳環?”
“珍珠耳環,是掛鉤款,珍珠不大,就一粒黃豆大小。”蘇晚青解釋完,“辛苦你了李秘書。”
“蘇小姐客氣,請稍等兩分鍾。”
蘇晚青握著手機心急如焚,往門外瞥一眼,楊沅沅還在廚房準備晚飯,她心中愧疚更深,腦海中閃過無數負荊請罪的姿勢。
“抱歉。”一分鍾過去,李泉再次拿起手機,“蘇小姐,車裡沒有您的耳環。”
蘇晚青感覺心都沉了下去,“哦,行,謝謝你了。”
......
電話陡然被掛斷,李泉將手機遞了回去,回副駕前又不死心地拿手機電筒往腳墊上照了照。
聞宴祁正在看平板,被光束閃了一下,眼睫半垂看著他。
李泉立刻道歉。
“什麽耳環?”聞宴祁放下平板,朝剛剛蘇晚青坐過的位置上瞥了眼。
“一隻珍珠耳環,說是掛鉤款,黃豆大小的珍珠。”李泉說著說著,又往下看了看。
“黃豆大小?”
李泉點點頭,“但是聽蘇小姐的語氣,這耳環似乎對她來說很重要。”
“哦。”聞宴祁收回目光,重新拿起平板,幽藍色的光落在眼睫上,一張臉透著出塵的冷感,“沒有就沒有,別找了。”
-
蘇晚青還是從家裡出來了,她隨便穿了件外套,沒敢告訴楊沅沅耳環丟了,隻說自己出來買點東西。
她撐著傘,沿著北門和家之間的路線來回走了三趟,彎著腰找了二十多分鍾,依然沒看到那隻耳環。
確認聞宴祁的車上和小區裡都沒有,那就只剩下兩個地方了——
她自己的車和瑞思公司。
如果是她自己的車,那就問題不大,如果是瑞思,那即便她現在打到車趕過去,人家可能都下班了。
想了想,蘇晚青走到保安室旁邊躲雨,掏出手機撥了一通語音電話。
Doris是她在上份工作認識的乙方,也是在朋友圈建議她去瑞思面試的人,蘇晚青和她關系算不上很熟,甚至連她的中文名都不知道,可她記得對方是個性格爽利且熱心的姑娘。
外面雨聲很大,間或夾雜著幾道驚雷,讓這通電話的雜音格外刺耳。
蘇晚青言簡意賅地說了自己的情況,語氣懇切,“你在公司嗎,可以麻煩你幫我找一下嗎?現在車不好打,我怕我趕過去你們公司已經沒人了。”
“可是我現在不在濱城怎麽辦?前天來榮港出差了。”電話那邊頓了幾秒,Doris語氣又揚了起來,“這樣吧,我給你我室友的聯系方式,她也在瑞思,而且她們部門下班很晚,現在應該也沒走呢。”
蘇晚青瞬間驚喜,“真的嗎?”
“比你的珍珠耳環還真!”她笑了聲,“這樣,我先跟她說一聲,然後再把名片推給你。”
蘇晚青激動不已,“好的,太感謝你了。”
又過了三四分鍾左右,手機屏幕上都落滿水滴了,蘇晚青終於收到了微信。
Doris發過來一個聯系人名片,又說了句,“我室友,周黎,我已經跟她說過了。”
蘇晚青已經無暇顧及這種巧合了,道了聲謝後就忙不迭點了添加好友。
周黎通過得也很快,蘇晚青還在埋頭打字,想告訴她自己今天在奧思的行動路線和耳環款式時,空白的對話框突然跳出來一張圖片。
周黎:【蘇小姐,請問這個耳環是你的嗎?】
蘇晚青懸在鍵盤上的手指頓住,她點開圖片,仔仔細細地看了幾秒,失而復得的喜悅瞬間衝淡了一天的鬱悶。
蘇晚青:【是我的!謝謝你,竟然這麽快就找到了!】
周黎:【十幾分鍾前就找到了,一直放在前台,聞總交代過,說有人會來拿。】
正前方的夜空突然劃過一道閃電,雨幕中的天地亮如白晝。
蘇晚青握著手機,一時沒反應過來。
二十分鍾前,就是她剛掛上聞宴祁電話的時候。
蘇晚青是真的不理解,這個人在電話裡表現得很不耐煩的樣子,掛了電話以後又費心幫她通知了員工留意,既然做了這樁好事,又完全沒想過知會她一聲......
她還在出神,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周黎:【蘇小姐,那您是自己過來取,還是明天我給您送去?】
蘇晚青連忙回:【我明天去取吧,這事兒麻煩你和Doris了,我聽她說明天出差回來,那明晚我請你們倆吃飯吧,方便嗎?】
周黎又跟她客氣地寒暄了幾句,蘇晚青收起手機,懸著的心總算放回了肚子裡。
-
蘇晚青回到家,第一時間和楊沅沅坦白,又跟她說耳環已經找到了,才終於松了一口氣。
楊沅沅推她去洗澡,有些好笑,“我說你一回來就神神秘秘的,電話還打個沒完兒,原來就為這事兒啊。”
蘇晚青站在衛生間門框下面,誠懇道歉,“不好意思啊,今天發生太多事了,我沒留意到耳環。”
“沒事兒,不怪你。”楊沅沅把睡衣遞給她,“又不值錢,就是個念想,況且不是還剩一隻嗎?”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