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噔一下。
應櫻的心往下掉了三丈。
“只要你幫我們保守秘密,聽青竹的話。”計哲眼睛後的眼神陰冷十分,用悠然的語氣威脅她:“我保證,計家的公章永遠不會在這張紙上落下印記。”
聽青竹的話。
意味著,他的意思。
計哲要她任他們所用。
應櫻的呼吸逐漸急促起來,憤怒如火燒了起來。
喉嚨發顫,拳頭在背後攥得發疼。
他是把她這麽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捏造成他手裡的一顆棋子,卷進計家這潭渾水裡。
而這顆棋子到底要做什麽,她不知道。
應櫻沒想到,計哲竟然都拿母親解雇來威脅她了。
計家有規矩,一旦被解雇的員工永遠不會被二次錄用,一旦公章蓋下,就算是老子也護著,可規矩就是規矩。
計老爺子,也不會為了她母親,在計家這麽多員工面前開特例。
計哲將解雇合同放回原處,笑道:“應櫻,你要相信,我們的本意並不是要為難你。”
“我聽說,你繼父最近出獄了。”
“小櫻啊,你母親年紀大了,經不起驚嚇了。”
應櫻聽到這些,後背都涼了。
仿佛自己的生活都置於別人的監視之下,對方精準地捏住了自己的七寸,叫她反抗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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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周日。
計家在府邸內舉辦董事宴會,請計興財團所有的董事管理聚集一堂,為今年整年的發展做一個統籌規劃。
往年都是在外面辦,今年不知為何,計哲忽然張羅在計家府內舉辦。
為了籌備大氣得體的宴會,計家的員工們又連連忙了好幾天。
應櫻原本放假在屋子裡,被阿姨叫出來。
是因為青竹要她陪同參加宴會。
自從和計哲談完回來,她和青竹很少接觸,但也都默認了和計哲談過的事。
於是就有了當下這副場景。
應櫻跟在青竹身後,在侍從的恭請下走入椿院一樓的宴會大廳。
計謙去世以後,青竹繼承了他一部分的股權,另一部分在計蕭惟身上,她如今也是計興的股東之一。
只不過不常去參加股東會。
整個宴會,青竹和計哲沒有對過一次眼神。
計哲挽著老婆淑賢和青竹擦肩而過的時候,也沒有一絲異常。
應櫻跟在青竹的身邊,看著這些,隻覺得這兩人藏在千尺之下的女乾/情令人感到恐怖。
她幫青竹去拿餐品,走到樓梯處,這裡擺著一塊長桌,都是各個董事抵達以後送的禮物。
計哲正和其他董事談事,忽然叫她:“應櫻啊,你過來。”
應櫻愣了愣,走過去,“有事嗎計董。”
“這兩個是人家特地送來給戍尋的。”他指了指擺在桌角的兩個盒子,吩咐她:“你幫我送到他屋子裡,免得待會兒弄亂。”
“二樓左邊,最裡面的那個臥室。”
應櫻看向計哲,計哲的眼神笑中帶冷,有一股很強但是看不透的目的性。
另一個董事正好就問:“對了,小計董呢,沒見到他。”
計哲跟他們解釋“前兩天出國辦事了,今天回來,已經快到了。”
應櫻默默低下頭,抱起那兩個盒子往樓上走。
走到二樓,她轉身往左邊最靠裡緊閉房門的臥室走去。
腳步踩在地毯上被削弱了聲音,她感受著這沉甸甸的盒子。
莫名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聽其他人說往年都在外面辦,怎麽今年突然要在計家辦。
青竹為什麽要她突然來離座位最遠的自助台取餐食。
為什麽計哲剛好在那兒。
為什麽不找別的計家員工送東西而是要等到她過來。
為什麽……禮物那麽多,非要她先送計戍尋的這兩個到樓上。
嗒——
應櫻驟然停住腳步,她站在目標臥室的門口,忽然僵硬了身形。
這間臥室,連門板上都帶著塵土味,可見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被使用了。
怎麽可能是計戍尋的臥室。
應櫻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步入計哲和青竹織好的網裡。
她低頭,盯著自己手裡的盒子,雙手開始顫抖。
所以…這盒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麽?
她不知道,但是預感不是什麽好東西。
臥室的門離她只有一步距離,她只要推開,把東西放進去。
完成計哲吩咐她的事。
就可以暫時保護自己和媽媽的安全。
只要放進去。
應櫻的手抖得盒子也跟著微微晃動。
她幾乎快把嘴唇咬破,咽下憤怒和憋屈。
不行。
為了保全自己而傷害他人。
這種事…她死都做不出來。
就在應櫻決定抱著盒子原路返回的時候,身側突然傳出熟悉的聲音。
“你在那兒幹什麽?”
聲音又冷又硬。
應櫻一怔,抬頭,看見站在幾米之外的計戍尋。
他身影修長,穿著一身黑色的正裝,風塵仆仆的歸來給他沉慍的眉眼又多了一絲疲憊。
完了。
計戍尋的目光從她不太自然的表情下移到她抱著的盒子,緩緩開口問:“手裡拿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