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撻喵喵亂叫,氣得抱著他手指一頓啃咬。
計戍尋睨著它,輕哼一聲,“你們倒是像。”
蛋撻似乎有點慕強心理,它感知到計戍尋的強大,爬起來圍著他的胳膊一個勁地蹭,一邊蹭一邊喵喵撒嬌。
他垂著眼眸,手指撓著它的下巴,耐心地撫摸著。
半晌。
計戍尋把貓撈起來,一手就能握住它纖細的貓身,他掐著小貓,出了屋。
一路往柳苑去。
……
計戍尋輕車熟路地走到柳苑側門,想把它放進去就走,他剛蹲下身,忽然看見應櫻和她母親的房間全都黑燈敞著門,別墅裡也沒有開著燈的地方。
這就好像是。
沒有人居住的樣子。
蛋撻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直接奔著應櫻的房間而去。
計戍尋跟著它,一步步靠近。
他走進房間,伸手打開了燈。
燈光照亮房間的瞬間,計戍尋原本松弛的神情一分一寸地愣了。
應櫻的臥室裡空空蕩蕩,什麽東西都沒了。
原本的家具都還在,只是沒有任何居住的痕跡,桌子上,牆上,衣櫃裡,什麽東西都沒有。
好像一下子被抹去了她在這裡七年的所有痕跡。
蛋撻找不到主人,無助地叫著。
計戍尋迅速跑到隔壁應櫻母親的房間,一打開燈,發現是同樣的情況。
他又去廚房,除了柳苑的人配備的電器食材以外,她用來拍攝,做東西的東西全都沒了。
計戍尋的心驟然空了一塊,他回到應櫻的臥室,坐在硬床板上,陷入沉默。
搭在床邊的手一點點攥了拳,手背上突起的青筋暴露了他難以隱忍的情緒。
走了。
連句告別都沒有。
計戍尋緩緩偏頭,看著在自己手邊窩著的小貓。
什麽都帶走了,為什麽偏偏,把貓留給他了。
計戍尋把貓抱起來,他舉起來,和它對視著。
小貓蛋撻圓圓的貓瞳倒映著他猩紅的眼底,計戍尋把它抱在懷裡,手指感受著它的柔軟,他在昏暗的房間裡自語,一開口便是難以自控的沙啞。
他笑了。
“真夠狠的。”
“小丫頭。”
……
計戍尋抱著貓回到椿院,剛好遇上開車回來的方子,他把貓交給方子,隨□□代:“幫我找一家領養,找靠譜的,別委屈它。”
“這貓…”方子抱著貓,望著他走進別墅的聲音,沒再往下說。
方子低頭,摸了摸貓,“哎……”
計戍尋走進別墅,看見爺爺正在客廳坐著看電視,他沒說話,轉身要上樓。
走出一步,又停住,轉身回來。
計老爺子將他一系列動作都看進眼裡,頗有一副過來人的運籌帷幄,神情自若。
他就知道這小子忍不住。
“她們什麽時候走的。”計戍尋問爺爺,“去哪了?”
計老爺子緩緩抬眼,歎了口氣,“人家娘倆跟咱們計家劃清界限,婉拒我的所有幫襯,我再問人家去向,那就叫不識好歹。”
劃清界限這四個字扣在計戍尋耳朵裡,刺得他皺眉。
孫子給自己跪了幾天幾夜。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可能攔住他。
計老爺子那雙已經有些耷拉眼皮的眼睛露出波動的情緒,他握緊拐杖,苦口婆心,“戍尋,爺爺就你一個親人了。”
“你就忍心讓我三番五次的白發人送黑發人?”
計戍尋沉了口氣,他走過去,蹲在爺爺面前。
“爺爺,我一定平安回家。”
這是他能給予老人的,最後一點安慰的承諾。
……
一周後。
到了計戍尋要回去的時候。
今天晚上是他在計家住的最後一晚。
外面下著雨。
計戍尋靠在床上,行李都已經打包好,他拿著手機,看著視頻。
視頻是方子發給他的,小貓已經到了新的主人家,新主人拍給他們看的。
蛋撻應該會過得很好。
能放心了。
他想。
短短十五秒的視頻,計戍尋看了一遍又一遍。
越看,他就越會想起以前。
那時候,小姑娘以為他是計家新來的保安。
也是下雨的時候,他在雨棚底下被這小貓撞了一個正著,它好似會認人,圍著他的腿就蹭。
那時候,應櫻霧靄漫濕的眼眸一絲雜質都沒有,懵懵懂懂的,嘴裡絮叨,卻不會讓他覺得吵。
明明是厭惡皮毛的人,卻也對這小貓厭不起來。
他的性子向來冷又刺,按照常理,他本該將那貓踹到雨裡,離自己遠遠的。
可他破天荒的拎起了那貓,對她問出一句“你的?”
緊抿的唇線動了動,計戍尋收起手機,動作快得幾乎就在一瞬間。
他撈起一件衝鋒衣,跑出了別墅。
黑色越野車在雨夜中綻開大燈,勢如破竹,衝出計家莊園。
……
外面瓢潑大雨。
方子在接到電話的時候,驚訝地下巴都要掉了,他剛穿好衣服要出門。
這時候,門外,一個高大的身影在細密的風雨幕布中劃開口子。
方子呆呆地看著計戍尋從外面跑回來,渾身濕透,“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