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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神祇
雨勢漸弱,帳子就顯得靜了。
小兵窩在帳篷根兒,雙手抱膝,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
辛長星往她窩的暗影處瞥了一眼,這小兵一雙大眼就追了上來,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像晦暗裡點起了一盞明燈,她的瞳仁黑亮明澈,坦蕩地像鹿眼。
他無可躲避,垂下視線。
“不許說話。”他不願意聽她鬼扯,言簡意賅地下達了命令,心裡卻琢磨了一下她方才的那句話。
臉都餓白了,多可憐呐。
胎裡帶出來的雪白膚色,任憑日光多毒烈,都曬不黑。
剛從軍時,甘老將軍還執掌著朔方軍,見他在將官那一列站著,一群黑皮子裡裹著一個肌骨雪白的少年,老將軍就笑眯眯地同他說話:“過不了多久,就黑成炭了,別急。”
急?他一點兒也不急。
有條件時,盡量保證自己不曬、不冷、不累、不髒、不餓。
這是他的人生原則。
同天底下大部分戰功赫赫的將軍不同,他絕不來和士兵同吃同睡同操練那一套。
青陸默默地忍了一會兒饑餓,又忍不住抬頭,眼巴巴地看了一會兒將軍。
燈色溫柔,照在將軍翻閱名冊的手。
名冊有什麽好看的。青陸垂頭喪氣地低下了頭,過了一會兒,還是又抬起了頭,滿懷希冀地盯著將軍看。
如此這般反覆三四次,案前那人覺得自己的頭頂快被看出了繭。
“不許看。”不用抬頭,他也能想象到她的眼巴巴,“沒有吃的,也不許你來當差。”
讓她來自己身邊當差,是嫌靴子太多,還是覺得衣裳穿不完呐?
青陸是什麽人啊?百折不回、堅貞不屈的小兵呀,她訕訕一笑,可算逮住了將軍的話頭子。
“倒也不是有心盯著您看,實在是將軍您生的太好看了,標下的眼珠子錯不開呀。”她為自己分辨了一句,自覺說的有理有據,絕不是拍馬屁。
將軍生的多好看呐!
眉眼澹寧,肌骨雪白的,便是此刻他低著頭,青陸只看得到他的額頭髮際,都覺得好看極了。
辛長星像是被雷劈了,匪夷所思地抬起眼眸看過去,那小兵兩道巴巴的眼波,又是坦然又是誠懇,繼續向著他發送阿諛奉承。
“至於吃的,那不就是您想岔了嗎?您是咱們右玉營的天,管標下吃,管標下喝,還管標下衣食住行,這會兒外頭天都漏了,您還能大發慈心讓標下進來躲雨,標下再問您要吃的喝的,那不成了白眼狼了?”她遮遮掩掩的,意圖掩蓋方才的出言不遜,“標下也不是想來給您當差,只是看將軍您操心軍事,夜裡頭伏案這麽久,怎麽著不得來點甜羹喝喝?喝完了甜羹,勢必得有人給您按按肩膀,松松筋骨罷?即便睡著了,睡香了,也得有人在旁邊伺候著,萬一您魘著了,給您拍拍後背,定定神也好……”
辛長星長眉蹙起,隻覺得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還魘著了,簡直就不盼他好。
他把名冊往案上輕輕一放,唇畔牽了一線涼涼的笑,在燈下尤其美的動魄。
“雨還下麽?”他向著她輕輕一問,便見這小兵把耳朵往那帳壁上一貼,轉了轉眼珠,仰著頭衝著他道:“小了點兒,您要出去遛彎麽?標下陪您去灶間巡視巡視?那桌案上擺了一排的茶點米糕,別被貓兒啃了。”
辛長星定定地看著她,涼薄一笑。
“出去。”
青陸訕訕地一笑,撓了撓腦袋,順手抓住了帳壁上拴著的一盞小小的佔風鐸。
那佔風鐸不似簷下屋角掛的那般沉重,不過手掌大一盞玉鐸,卻沒了可撞響的玉舌頭,啞嗓子一般。
青陸坐了這樣久,腿腳早麻了,這一抓,力氣就有些大,牛皮大帳都晃動了幾分。
辛長星眼眸一沉,站起身來,動作迅疾地閃在了青陸的眼前,手一揚,已然抓住了青陸的手腕子,將她的手硬生生地從那佔風鐸上拉下來。
青陸愕然後仰,手腕卻還在辛長星的手裡,連帶著將他一起拽向自己,帳壁柔韌,承托兩個人重量。
略有些濕潤的帳壁托著她的背,腿腳還在酥麻中,將軍已然捉著她的手腕,撲倒在她的頸邊。
而辛長星也被她往後仰的力度帶倒,一隻手還捉著她纖細的手腕,自己整個人卻已壓在她的身上。
不知道哪裡吹進來一縷細細的風,羊角燈朦朦的光跳了跳,便熄滅了,唯余一線兒銀光。
被他手捉住的這隻手腕,纖細柔膩的質感,使他有些疑心這手腕的主人,是個女孩子。帳壁是柔韌的牛皮,使他找不到平衡感,一隻手撐住了帳壁,卻依舊找不到可以起身的支點。
身下人像是沒有呼吸一般,一點兒聲響不出,脖間卻馨香,他心中忽地一撞,像是有什麽撞進了心裡去。
青陸在他的身下縮了縮,腿腳上的酥麻減退了些,脖間卻微癢起來,她覺得這樣胸貼著胸的距離,自己快要暴露身份了,可轉念一想,她本就沒有多大,更何況還束了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