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拾心神,站直了身子。
江步寰卻笑了,向顧景星招手,“來,你我經年未見,不若此時好好過幾招。”
顧景星知道太子已明了自己的心意,這便也不留手了,腳下使起了輕身功夫,幾步騰挪,便到了太子的身前,正欲出招,忽聽得遠處山中忽響起了一聲“站住”,那是女子的聲音,急切而匆忙,旋即又響起了踩枝踏葉的聲音,有一抹清影踏空而來,在下一瞬便落在了兩人的之間。
太子身邊高手如雲,顧景星更是武學高手,此人竟能瞞過無數暗衛,悄無聲息的潛入不說,還能安然無恙地在二人之間站定,順便……
順便給了顧景星的心窩,實打實的一腳。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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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明月千身(中)
大理段氏, 乃是武林世家,從國主至稚兒,人人都是練家子, 段柔藍亦無例外。
她做姑娘時擅使軟鞭,又最擅長騎術, 那時的蒼山下、洱海邊, 日日都有她跑馬的身影。
段式的輕功步法輕捷, 配合枯榮禪功心法,踩枝無聲,踏葉如拂風, 最適合潛伏追蹤。
段柔藍回京幾日來, 住在麗正門大街旁的臨街小樓, 除了有探子為她打聽兩個孩子的蹤跡以外, 自己也每每靠窗靜聽外頭的聲響動靜, 故而才能在方才聽到太子殿下出神武門, 往陡山門街而去的事。
她輕身功夫很好, 原來也有一對順風耳, 可惜因頭部受過重創的原因, 不能遙聽仔細遠處的輕言細語, 故而隻斷斷續續聽到了雪兔、傷害等詞,心裡已然對那個喚做顧景星之人起了怒意。
其後看兒子並未落下風, 她便也按兵不動, 只在顧景星揮拳而上, 瞧見那拳風帶著不可擋的銳勁時, 這才情急之下飛身而出, 一腳踹在了他的心口。
這一刻的狀況委實尷尬。
顧景星捂著胸口, 頭一次露出了茫然無措的神情, 江步寰被這白衫女子的背影震撼到怔怔然,唯有後知後覺的禁軍護衛一擁而上,以刀相抵,齊齊圍住了這天外來客。
“你是什麽人?”江步寰疾走兩步,揮手示意護衛去扶顧景星,方才看著這女子的背影,厲聲喝問,“你能在此刻躍出,定是很早便潛伏在此,速速如實道來!”
段柔藍沒有做好與兒女相認的準備。
半分都沒有。
可她卻又憑著一時的情切,暴露了行蹤,一如從前那般衝動而莽撞。
她在滇南的這十三年,有十二年的時間,她完全沒有兒女的記憶,活的像蝴蝶泉邊無拘無束的蝶,一朝記憶翻湧,才知曉何為一夢萬載雪、輾轉三千秋。
身後孩子的聲音年輕而蓬勃,出聲質詢時又有身為帝儲的不怒而威。
十三年,她的孩子終於長成了最好的模樣。
“我……”身後傳來的質詢令她肝膽俱碎,隻啞著嗓音應了一聲,“是陛下派來的暗衛,非十萬火急不得出。”
她始終不敢回身面對,隻赤紅了雙眸,唯有被她傷到後,站穩了的顧景星能看到,也許該覺得奇怪了吧。
“父皇派來的暗衛?非十萬火急不得出?”江步寰冷笑一聲,腳步緩緩向前,每一步都踏的夯實,“先不追究你是否真為父皇所派,孤隻問你一句,眼下算什麽十萬火急的時候?”
刀尖簇著的女子,束著中原婦人一般無二的發髻,衣著也是尋常的上衫下裙,雖戴了蛇骨耳環,腕上戴了串珠鐲,卻仍顯出了超凡脫俗之氣質。
許是寂夜的山林發出的氣味,令江步寰每往前走一步,那股熟悉的味道愈發濃烈,鑽心入腦,把塵封已久的記憶往外拉扯。
再近一步,他忽的就想起了幼時的夏夜月下,娘親把小小的他抱在懷裡蕩秋千,去踢楸樹上的紫色小花兒。
不是花的味道,是娘親身上的香味。
也正是此時此夜,他所聞見的味道。
他愈近前一步,那股熟悉之感越強烈,那女子卻仍不回身,亦不開言,只在他快要近前的時候,忽的騰空而起,腳尖踏在圍簇著的刀上,不過輕輕一點,便躍出了包圍圈。
江步寰乍驚之下,來不及呼喊出聲,好在顧景星心神敏捷,在她躍出包圍圈的第一刻,縱身而起,一手抓住了她的衣袖,手上用力,將她拽下空中。
段柔藍萬沒料到這混蛋小子竟然如此好身手,被他拽下空中後,就勢向後翻,往山下奔去。
護衛們聽從顧景星之令,紛湧而下,江步寰更是心中驚疑各半,一路向山下追。
一時間,整個山中皆是跑動之聲。
時間往回溯幾息,山下的酒家門前,轉鷺燈轉個不停,公主飲了一盞九醞春,兩頰有些微紅,此時正捧了腮同張垂恕閑話。
“這麽說來,你十一歲來了帝京城,就再也沒回去過麽?”乘月其實對這些時局政務並不懂,聽了張垂恕的閑談,不禁幾分憐惜,“我不知鉞戎在哪兒,可是靠近大同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