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呈抓著顧逾明領口的手青筋暴起,另一隻手攥成拳頭,高高揮起,對準顧逾明的臉頰。
趙贏上前抓住謝呈的手腕:“別打了,差不多行了。”
謝呈扯了一下,他的力氣太大了,差點把趙贏掀翻在地上。
趙贏被甩來,意識到要出大事了。他知道謝呈是個什麽樣的人,見過他跟人打架把人打得滿臉血的樣子。
卻從來沒見過他這副表情,他眼裡沒有憤怒,什麽都沒有,像一汪死水。他已經沒有作為人類的感情了。在他眼裡,顧逾明已經不是一條人命了,他會把人打死的。
趙贏急了,顫抖著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他上次給謝呈訂購的《刑法》已經到貨了,只是他沒帶在身上。
他掏出手機,找到購買訂單,打開商品詳情頁上的圖片,遞到謝呈眼前:“你冷靜一下,不管是把人打死,還是手段殘忍地把人打死,都是犯法的。”
只見趙贏的手機屏幕上,一本火紅的書皮,黃色國徽,白色的字寫著《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全新修訂版),中國法制出版社。
謝呈仿佛沒看見,把被打得半死不活的顧逾明從地板上拎起來,狠狠往牆上一摜,“轟”的一聲,一旁立柱被帶得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你想想林音,你要是把人給打死了,你就得受到法律的製裁,”趙贏指了指自己的手機屏幕上的那本《刑法》,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歷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繼續說道,“那樣林音不就守寡了嗎,你忍心嗎。”
聽到林音的名字,謝呈終於停了下來,接過王助理遞來的紙巾,將手上的血跡擦掉。
顧逾明從牆邊站起來,理了理襯衫領口,從嘴裡吐出來一口混合著鹹腥血液的唾沫:“打啊,怎麽不打了,不敢?”
趙贏看了顧逾明一眼:“不想死就特麽閉嘴。”
又看了謝呈一眼:“跟那種打架,不怕髒了手?”
地上全是被踩得稀巴爛的白色百合花,中間點著幾朵紅玫瑰。謝呈蹲下來,從幾朵玫瑰裡撿起唯一一朵品相完好的,拿在手裡,轉身往門外走去。
趙贏跟著謝呈去了洗手間,看著他把玫瑰花放在洗手台上,擰開水龍頭,衝洗自己的手。
他的右手手指關節在打人的時候受了傷,破了皮,露出一點點的紅肉。
趙贏站在一旁,面露不忍:“疼不疼?”
謝呈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似乎感覺不到疼,神色冰冷地衝著手,直到從指縫流下來的水變得清澈。
“顧逾明跟你說什麽了,能把你氣成這樣,”趙贏試探性地問道,“他是不是說林音什麽了?”
謝呈把擦手的紙巾扔進了垃圾桶裡,後悔剛才沒把顧逾明打死。
晚宴還在進行,觥籌交錯,人聲嘈雜,將花房打鬥的聲音掩蓋了過去。
林音被劉曉青拉著到處吃東西,聽見有人喊她,轉頭看見是楊沁羽。
楊沁羽穿著一件金色魚尾款的晚禮服,長發館起,戴著一對流蘇耳環,黑色高跟上鑲著鑽石。
劉曉青拉了林音一下:“別理她,一看就是來找茬的。”
楊沁羽臉上露出一副無辜的神情:“這位小姐,我跟你無冤無仇的,你說話怎麽這麽衝,如果無意間得罪過你,我跟你道歉。”
一番話說得委屈又得體,周圍人看向劉曉青,以為她才是找茬的那個。
劉曉青氣得臉頰通紅,抬著下巴看著楊沁羽,聲音不自覺地高了起來:“怪不得黑子都喊你楊白蓮,您可真是一朵盛世白蓮花。搶別人的未婚夫還搶出臉來了。”
楊沁羽輕輕蹙眉:“不是都澄清了嗎,那會誤會,那些照片都是黑子p的,你這麽激動,不會就是你p的吧?”
“你!”劉曉青氣得連吃東西都沒胃口了,隻想把楊沁羽這張嘴撕爛,“不管怎麽說,你插足別人感情這件事沒得洗。”
“我不想傷害任何人,”楊沁羽的眼睛溢出水光,被燈光一照,顯得更委屈了,“那件事本來就是個誤會,要是林小姐執意抓著我不放,那我也沒辦法。”
“你無辜,你可太無辜了,就你是個好人,別人都要迫害你,”劉曉青氣得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就連輔導讀小學的外甥寫作業都沒讓她這麽生氣,“不是你先來搭話的?好意思說別人抓著你不放。”
劉曉青的脾氣是出了名的佛,她就是個沒什麽志向的鹹魚,在歌舞團混編制的,整天得過且過,從來沒跟哪個同事紅過臉。
爽利的壞人不氣人,扮無辜的白蓮花才是最氣人的,劉曉青從包裡掏出來一根橡皮筋,把自己的頭髮扎成丸子頭,防止一會撕逼打架的時候被扯到頭髮。
電視台晚宴負責安保的工作人員一直盯著劉曉青,一邊連麥說話,看樣子是把她當成鬧事的了,隨時準備過來把她帶走。
林音拉住劉曉青的胳膊,把她擋在自己身後:“她不就是來找茬的嗎,別著了她的道。”
劉曉青已經上頭了,這白蓮花太氣人了,她今天非得跟她掰扯掰扯。
“你去吃點東西消消氣,我來,”林音按住劉曉青,“她本來就是衝著我來的,我跟她遲早得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