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呈一邊抽煙,一邊饒有興致地站在一旁看著。
他很少管別人的閑事,也從來不是個熱心人,大多數的時候他都是個壞人。
大約是這個男人過於真誠,讓人覺得深情不應該變成失望,他對他頗有那麽幾分惺惺相惜的味道。
謝呈拿起一旁讓王助理送過來的一束玫瑰花,從裡面摘出來一朵,遞到男人手上:“這樣成功的概率會大很多。”
李雲堇連連道謝:“我一會就去表白,要是成功了將來請您吃喜糖。”
謝呈吸了口煙,頷首,遞過去一個鼓勵和祝福的目光。
李雲堇的鬥志更足了,看了一眼表白稿,繼續剛才的排練:“說到哪了......將來都上交給你。雖然我家條件沒有你家好,但我會把我的全部都給你。而且......而且我們有共同的愛好和夢想,我喜歡你,林音!”
謝呈:“???”
他摁滅煙頭看過去,這才認出來,這個男人是林音的舞伴,台上的服裝和化妝掩蓋了他的面容,導致他一開始沒認出來。
李雲堇把排練稿收起來,握了握手上的玫瑰花,激動又忐忑地準備向他暗戀已久的舞伴告白。
突然,他手上的玫瑰花不翼而飛,被人生生奪走了。
李雲堇:“???”
他看了看眼前的男人,這個人怎麽回事,不是鼓勵他表白嗎,怎麽突然又把花搶走,還臭著一張臉走了。
謝呈走進晚宴會場,遠遠地看見林音。
她穿著一件白色吊帶禮服,燈光下皮膚白得像是會發光,手上端著一杯果酒,旁邊站在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看樣子正在跟她搭訕,被她打發走了。
走了一個又來一個,一個一個又一個,這些人是沒有自己的老婆了,謝呈咬了下後槽牙,都來搶他的。
王助理走到謝呈身側,低聲說道:“顧逾明做了一個百合花的花房,就在宴會廳的隔壁,是準備送給林小姐的,還叫了記者過去拍,看樣子是在為顧林兩家恢復聯姻做鋪墊。”
“恢復聯姻?”謝呈冷冷地挑了下唇,“他可真敢想。”
王助理:“林琛遇到了一些生意上的麻煩,幕後黑手是顧家。顧逾明應該就是想借此威脅林小姐,只要她願意恢復聯姻,他就幫林琛解決危機。”
“林小姐最緊張的人就是她的兩個哥哥。”
謝呈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西裝領口,拎起陽台上的玫瑰花,穿過人群,走出宴會廳,一把推開那間所謂的花房的大門。
房間被百合花淹沒,牆面鋪了燙金淡粉的牆紙,上面鑲嵌著一朵朵白色的百合花,房間裡立著藝術造型的花柱,浪漫至極。
顧逾明正站在鏡子前整理襯衫領口,聽見聲音回過頭,皺眉道:“你怎麽來了,你要幹什麽?”
謝呈沒說話,走上前,把房間中間那束最漂亮的百合花碾在腳底,一看就是來砸場子的。
黑色皮鞋踩在純白的花朵上,花瓣沾上灰塵,看上去肮髒又狼狽。
精心準備的場景被情敵破壞,顧逾明氣得攥了攥拳頭:“你是不是有病。”
他把拳頭握得很緊,想把謝呈狠狠打一頓,但他不能。謝家的勢力太大了,就算是顧家的長輩都不敢輕易得罪謝呈。
誰都知道,謝呈這人表面上人模人樣,實際上是一隻逮誰咬誰的瘋狗。
顧逾明深呼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的目的不是跟謝呈打架,是把林音追求回來,讓她嫁進顧家。
他從小就比同齡人早熟,這輩子很少會做讓自己後悔的事,只有對林音,他後悔了,後悔沒有留住她。
生日那天他不該去找楊沁羽,被楊沁羽算計,拍了照片,弄得沸沸揚揚,天下皆知。
他是顧家這一代最優秀的孩子,從小就是模范、榜樣,因為這件事,他在家族裡抬不起頭。
倘若林音願意恢復聯姻,結婚後她就是他的丈夫,沒有哪個妻子願意看見自己的丈夫被摘指,她一定會站出來為他說話,幫他解釋,說他跟楊沁羽根本就什麽都沒發生。
至少,他跟林音認識之後,他跟楊沁羽什麽都沒發生,
想到這兒,顧逾明彎腰把被謝呈碾壞了的百合花撿起來,扔進垃圾桶裡,從一旁的花柱上挑了幾朵開得最豔麗的代替被謝呈弄壞了的那幾朵,這是他一會兒要送給林音的。
還沒等他把花束弄好,又被謝呈一把拍翻,碾在腳底。
顧逾明忍了又忍,銀邊眼鏡下,一貫沉默溫和的眼睛射出一道陰鷙的光。
謝呈一腳把地上的白色百合花踢開,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紅色玫瑰花:“白百何不適合她,紅玫瑰才是她。”
顧逾明送她九百九十九朵白百合嗎,他送她九朵紅玫瑰。以少贏多,才叫碾壓。
顧逾明覺得好笑:“你根本就不了解她。”她純白無暇,纖塵不染,只有雪白的百合配讓她捧在懷裡。
謝呈伸手,慢條斯理地擺弄手邊的玫瑰花,他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泛著冷白,沒有溫度一般,竟與大紅的玫瑰花瓣莫名相配。
玫瑰帶刺,熱情得過火,顧逾明從未把這種花跟林音聯想在一起過,沒回都送她百合花。
謝呈擺弄玫瑰花,拇指在又薄又滑的花瓣上輕輕揉捏,像在摩挲女人身體最嫩處的皮膚,眼神強勢,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