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
好家夥,當初祝從英跟她說的和方函說的竟還不是一個故事,按照方函所說,應當是祝從英師姐妹傷的薑靜蘭,最終導致薑靜蘭死在無人知曉的山洞裡。可祝從英說的卻是他們四人一起對敵,結果方函先跑了導致薑靜蘭受傷。
她回想祝從英和田珍那兩人的表現,還真看不出她們打傷她的心虛。
但不管哪個是真的,唯一可以確信的是,方函逃走了,留薑靜蘭一人,間接導致她重傷不治而亡。
“我懂,你只是貪生怕死而已。”沈黎道,“另外我再說一次,我叫沈黎,不叫蘭蘭。”
方函頓時僵在那裡。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沈黎挽著的段清澤身上,好似明白了什麽,淒然一笑:“蘭蘭,我知當初我獨自逃跑傷透了你的心,事後我也時時悔悟,萬分後悔當初我為何不能再勇敢些。你如今找到了好歸宿,我自然……自然是為你高興的。確實,誰都比我這樣不顧愛侶獨自逃跑的人強,我再如何悔悟也改變不了早已發生的一切……”
他一邊說著,還用雜糅了痛苦、深情、懊喪和不甘的神情定定看著沈黎。
沈黎:“……”神經病啊!當這是在演什麽苦情劇呢!
“你說這些是想做什麽,讓姐姐心疼你、原諒你嗎?”
一直沒出聲的段清澤突然笑了一聲,這聲不輕不重,令人聞之膽寒。
方函怔愣地看著段清澤,否認道:“不是,我只是在向蘭蘭真誠地懺悔,是否原諒這樣懦弱無能的我是蘭蘭的事,我不敢奢求。我所求的一切,就是蘭蘭可以過得好。”
沈黎:“……”朋友啊,你是完全看不出你面前這個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是嗎?
她一度想著,算了算了,段清澤要殺就殺吧,關她什麽事呢。
然而道德底線這種事一旦跨過就不可能再回來了,她怕今後她還有命的話,想起因為她而死了一個人余生會被負疚感折磨。
段清澤閉了閉眼,側頭看向沈黎,隱忍地說:“姐姐,我必須殺了他。”
沈黎挽著他手臂的手緊了緊,語氣充滿商量的意味:“阿澤,我不記得他,也不可能再跟他有什麽瓜葛。如今他說的這些都是自說自話,你不覺得很可笑嗎?你想一想,以姐姐的性格,會再跟這種人有牽連嗎?”
方函驚訝地看著沈黎和段清澤,視線來回轉動,不禁失聲道:“蘭蘭你真的忘掉我們的過往了嗎?”
沈黎:“……?”她在救他命,他卻在拆她台,祝從英他們都看得出來誰是最不能招惹的,這家夥怎麽回事?
“過往麽……”段清澤又低笑了一聲,問沈黎,“是我不了解的過往嗎?”
沈黎盡量輕描淡寫地說:“不知道,對於方函,我比你知道得還少。”
段清澤扯了扯嘴角,漆黑的眼眸緊緊盯著她:“那姐姐為什麽攔著不讓我殺他?”
沈黎歎了口氣道:“如果他是一個完全的陌生人,你要殺誰都跟我無關。但這個人不能是因為我而死的,你明白嗎?”
“姐姐這麽說,只是不想我殺他吧?你選了此地說要擁有一個隻屬於我們的家,可這裡卻有你過去的情郎。姐姐,你到底想做什麽?”段清澤推開沈黎的手,冷眼看著她質問道。
沈黎意識到段清澤因為過去的經歷,疑心非常重,一點點跡象都會讓他認為她要拋棄他。
雖說這確實是事實沒錯……但她現在還沒開始啊!而且這一切跟方函有什麽關系!
沈黎感覺自己非常冤,類似於一個殺手殺了人後沒有留下任何線索,結果開車拋屍過程中被人追尾對方還非要拉著他等警察來。
真的恨不得乾掉那個追尾的人。
擅長無端忽視一些對自己不利細節的方函此刻似乎也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危險,他驚懼地看著殺氣騰騰的段清澤,以及無言以對的沈黎,匆匆開口道:“既然蘭蘭已經有更好的人了,那我就走了。蘭蘭,很遺憾能讓你一生順遂的人不是我,你多保重!”
方函說完匆匆就跑,段清澤身形一動卻被沈黎抓住手臂。
他冷睨著她。
沈黎有些怕,也有些糾結,她是真的很想不管那個傻子方函。
她幾近哀求地說:“阿澤,我們剛才不是玩得很高興嗎?不要讓那種不重要的人破壞了這一切。你看他都跑了,就別理他了吧。”
段清澤冷漠地說:“姐姐,你到現在還是在為他求情。”語氣裡有幾不可查的失望。
沈黎無奈道:“……我要怎樣你才能相信我不是在為他求情,而是在為將來的我自己求情?”
他冷笑:“讓我殺了他,我便信你。”
段清澤抬手抓著沈黎的手,將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用的是她無法撼動但卻不會傷到她的力道。
他朝她狂肆一笑:“姐姐,你知道你攔不住我。”
沈黎一瞬間被這話戳中,或許是周圍光影太過朦朧,過去被他纏著的日子飛快從腦中閃過,她當然知道他要真想做什麽她根本攔不住,她只能絞盡腦汁去騙,去引導。
正如將來他要殺她,她也只能引頸就戮,能有什麽辦法?
手被段清澤徹底扯開,眼見他要走,沈黎大聲道:“阿澤,你要是殺他,就別再認我這個姐姐了!”
段清澤腳步一頓,側頭看過來,嘴角擒著諷笑:“為了那個人,姐姐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