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心智重回幼兒時期,可身體不是啊!也不知道他的修為還在不在?
清澤卻在此時疑惑道:“真奇怪,阿澤竟然能抱起娘親?”
沈黎見他皺眉似在思考自己歲數和身形體力的不匹配,怕他因此突然恢復記憶乾掉自己,連忙打斷他:“那是因為阿澤厲害!阿澤太棒了,娘親為你驕傲!”說著她還豎起兩個大拇指。
清澤低頭看著滿臉誠懇誇讚他的沈黎,漆黑的眼裡閃爍著驚喜的光芒:“真的嗎?娘親沒有騙阿澤?”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騙你就讓我被雷劈!”沈黎言之鑿鑿道。剛才旁觀天雷劈人,她有點看出來,那雷好像是跟魔尊有仇,真要引來天雷的話,劈誰還不一定呢,所以說這話她一點都不虛。
“不要,娘親不能被雷劈,阿澤希望娘親平平安安。”清澤說著低下頭,跟沈黎面頰貼面頰蹭了蹭,滿臉的孺慕之情。
清澤臉色是蒼白的,面頰也泛著涼,突然貼近,涼意激得沈黎脊背竄上一股寒意,她全身肌肉緊繃,一動也不敢動。
此刻,不久前叫她螻蟻的魔尊和眼前這喊她娘親的青年在她腦中不斷交替,她心尖忍不住泛起麻麻的恐懼。待他恢復記憶想起此刻,怕不是要狠狠折磨她一番才肯讓她死去!
此時清澤已邁步要走,沈黎越過他肩頭看到一地的狼藉,壓下心中恐懼叫停他:“等等阿澤,我們的東西還沒有帶上。”
清澤停下腳步,乖順地說:“好的娘親。”
在沈黎的指點下,清澤將他掉落的面具、折斷的長劍,以及她的手稿,她丟出去的陣盤,還有好運躲過雷劈的尋靈蝶都收揀起來。
見他熟練地將所有東西都收入他自己的儲物袋中,沈黎欲言又止。
三歲幼兒怎麽會用儲物袋啊,他自己都不覺得奇怪的嗎!
其余東西都是隨意收入儲物袋的也就算了,可那尋靈蝶卻不一樣,他好像完全不用思考一般取出一種特製木盒,打開木盒時沈黎看到裡頭還有另外六隻正在休眠的尋靈蝶,他完全沒有驚訝或停頓,收好後就蓋上蓋子將木盒收回儲物袋。
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的沈黎完全不敢問,他這個失憶的狀態似乎很不穩定,怕問多了他就想起一切。
清澤抱著沈黎離開時,她的視線還落在躺屍一地的奪寶者身上,如果不是急著逃命,她說不定在猶豫很久之後會去摸屍。
她實在是賭不起,不敢讓魔尊留下跟她一起面對後續的奪寶者。一是她不知道現在的他能用出多少實力,二是她很怕他真打起來後會恢復記憶,那她怕是死得比落在奪寶者手上還慘。
還是逃命吧!
見清澤步履端正,一步步走得很穩,但也太過緩慢,沈黎不得不出聲提醒,語氣很柔和有商有量:“阿澤,娘親覺得吧,我們既然是在逃命,還是得走快一點,你看好不好呢?”
清澤聞言恍然大悟:“娘親說得對,我們是在逃命。”
說完他便緊了緊抱住沈黎的手,腳下忽然發力,瞬息間奔出數丈,驚得沈黎抓緊了他的衣襟,閉眼不敢亂動,強忍下身體內彌漫的痛楚。
不知過了多久,沈黎終於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驚得清澤連忙停下腳步,擔憂地呼喚道:“娘親,娘親你怎麽了?”
清澤步子再穩也有些顛簸,沈黎全身經脈受損,剛才是為了逃命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才嘔出一口血來。
“我、我沒事,你繼續走,不用管我。”沈黎忍痛擦去嘴角的鮮血,催促道。
哪知剛才一直很聽話的清澤這會兒卻停住不肯走了,他尋了一處平坦的地兒將沈黎放下靠在粗壯的樹乾上,隨即在她面前蹲下,眉峰緊蹙,神情惴惴不安:“娘親,你是不是要死了?”
沈黎:“……倒也沒有。”
只要他不動手,她就還能多活幾天。
清澤看著沈黎灰敗的神色,眼眶逐漸紅了:“娘親你不要死。他們說你快死了,但我不信,娘親怎麽會丟下阿澤呢?阿澤才三歲半,沒有娘親該怎麽辦!”
沈黎:“……”不是,剛才不是還三歲嗎,怎麽這麽快就三歲半了!
沈黎此刻是又驚又怕,對上清澤那通紅的雙眼,卻又生出一點憐惜來。眼前的青年容貌俊美,面色蒼白,鳳眸泛紅直勾勾地看著她,瞳孔裡倒映著她虛弱的模樣,她甚至看到他的唇也在微顫,好似真正在為她即將逝去而恐懼擔憂。
如果眼前這人不是魔尊,她說不定真的願意平白多一個這樣的兒子,長得好看又真心待她的兒子,不要白不要啊!
可想到眼前人的身份,沈黎心裡的那點兒憐惜就散了,她立馬回過味來,他在她面前哭了!魔尊,桀驁不馴的魔尊,在她,一個他認為的螻蟻面前,哭了!
很好,她死定了。
“別怕,娘親不會死,娘親只是受傷了,調息療傷之後就會好了。”沈黎壓著心中對未來的擔憂,還要柔聲安慰眼前的青年。
她感覺他的恐懼不只是因為她的傷勢,他的童年似乎也有娘親快死的記憶,所以混在了一起。看來即便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魔尊,也有悲慘的童年。
但那跟她無關,現在慘的是她。
“療傷?”清澤似乎想起了什麽,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瓶子放在沈黎手中,“娘親,這個可以療傷,你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