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調侃的男生笑著罵了一句:“滾。”
“再說那個交流賽,你不是和我說沒興趣麽?怎麽黃櫨一說要參加,你就有興趣了?”
“再貧嘴你就走著去。”
男生作勢要蹬自行車走人,另一個男生趕緊跳上後座,拿出手機。
兩人好像撥了個電話出去,嚷嚷著說了什麽,自行車騎遠了。
罐裝咖啡不怎麽美味,只能勉強提個神。
孟宴禮咽下一口咖啡,忽然記起在青漓時,黃茂康在電話裡說過的那個,穿得“破破爛爛”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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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櫨接到仲皓凱的電話時,剛鎖好畫室的門。
她舉著手機,一路小跑,在電話裡拒絕了仲皓凱和陳聆的聚餐邀請。
黃櫨怕自己見了陳聆,忍不住告訴他,他奉為神明的那個藝術家,有一尊玻璃作品已經夭折,被摔得稀巴爛,所以拒絕得十分乾脆。
但就算沒有這個原因,黃櫨也絕對不去。
因為孟宴禮來了,就在學校東門等她!
黃櫨心情急切,甚至沒想起來要去洗手間洗掉手上沾染的顏料。
黃昏中萬物朦朧,她跑出教學樓的每一步都是期盼,還有一些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緊張。
也有快一個月沒見孟宴禮了,要聊些什麽話題好呢?
在朋友圈裡看到過徐子漾和程桑子過於頻繁的互動,這個是可以聊的嗎?
還是要先問一問楊姨的身體好不好吧?
如果孟宴禮不提,最好是不要聊起畫畫的事,對吧?
跑出學校東門,黃櫨看見了孟宴禮。
他正在把手裡的一罐咖啡空罐丟進垃圾桶裡,偏頭,看見她,微微一笑,往前迎了幾步。
她跑得太急,差點沒刹住腳步,幾乎撞進他懷裡,被孟宴禮扶住手臂。
黃櫨以為的那些強行挑起話題的對話,都沒發生,見到他,只聽見孟宴禮一句熟稔的、笑著的“跑什麽”,她已經脫口而出:“你怎麽突然來了,都沒打個招呼的。”
“沒空招待我?”
“怎麽會,我又不是我爸爸,我有的是時間!”
黃櫨的快樂脫口而出,忘了自己剛剛在畫室時,還盤算著晚上畫到10點再收工的,“我是說,你來得太突然啦,我一直以為你是10月才來的。”
“我本來也以為。”
將近一個月沒見,兩人完全沒有任何尷尬和陌生,在夕陽裡開著玩笑。
“孟宴禮,車上有沒有濕紙巾,我得擦擦手,都是顏料。”
“有。”
聽孟宴禮說,他其實也是臨時接到朋友的消息,行程提前,開了一天車過來,剛下高速不久。
黃櫨嚇了一跳:“那是不是很累?不需要休息一下嗎?”
孟宴禮逗她:“這不是惦記著有人欠我一頓飯,迫不及待就來了。”
第一次正兒八經請孟宴禮吃飯,黃櫨迅速和他敲定:“孟宴禮,你有沒有什麽忌口?如果沒有的話,我知道一家日式燒鳥屋,味道很不錯,有一些清爽的小涼菜,可以消暑。帝都真的是太熱了,對吧?”
孟宴禮發動車子:“聽你的,哪邊走?給指個路。”
黃櫨都沒想到自己這麽能說,一路上就沒停下來過。
甚至聊到了徐子漾的感情新動態。
孟宴禮說徐子漾最近和一位女士走得近,估計是談了段戀愛:“你應該認識吧,不是在那家酒吧買過酒麽,就是酒吧的老板娘,程桑子。”
“我只是認識,你才應該和她更熟吧,我都看見過的。”
“還真不怎麽熟,也是聽徐子漾說了才知道,她是酒吧老板。”
趕上下班高峰,帝都市車水馬龍,孟宴禮開著車子穩穩地行駛在密集車流中。
他輕描淡寫和黃櫨說起,是在海邊偶然認識了程桑子,沒有聯系方式,但程桑子那幾天常往他家裡跑。
孟宴禮似有無奈:“楊姨又是那種熱情的性格,見到有新朋友來,很是好客,接待過她幾次。”
“可是我聽程桑子說,她追求過你。”
孟宴禮的車裡沒有放香水,可又總是彌漫著一股很淡的香味,像植被天然的香氣。黃櫨在這樣熟悉的味道裡,感到莫名的安心。
所以問出這樣的問題時,她根本沒有考慮到會暴露自己的小心思。
而孟宴禮,也並沒覺得這樣的對話有什麽不對。
他目視前方車況,大方回答:“可能是對我短暫地有過興趣,發現不是那麽合適,就算了。”
他沒說自己拒絕過程桑子,也沒提及程桑子“走腎不走心”的建議。
也許是因為程桑子現在是徐子漾的女友,這種事情就不太方便和別人說起。
但黃櫨心裡覺得,孟宴禮不說,是因為他足夠尊重每一個人。
美院有像黃櫨這樣埋頭畫畫不聞窗外事的學生,也有仲皓凱那樣每天玩著也能畫得不錯的小天才,當然也有私生活混亂、為人不堪的混蛋。
黃櫨隔壁宿舍有一個女孩,曾在大二那年某天的夜裡,哭鬧著要跳樓。那件事鬧得很凶,宿管阿姨和老師都去了,還有人報了警,鬧到半夜才平息。
聽說就是分手後男朋友把兩個人的聊天記錄全都曬在網上,還有比較親密的照片。
室友說,那個混蛋還到處和別人說他們開房的過程,簡直不要臉!